那是精神上的狼藉。
冰室侑站在一旁,雙眸通紅,搖搖欲墜。
西園寺雪繪背對著她們,站在落地窗前,沉默地望著窗外的景色。
不知過去多久,等到泉悠月覺得自己的雙腳都傳來發麻的感覺,她終於看到西園寺雪繪轉過身,表情淡漠。
她似乎已經調整好,重新變回到那個最開始見到的私立理心學園理事長。
可冰室侑沒有。
她仍舊搖搖欲墜,仍舊只要被推上一把,就會墜入深淵。
如果這是戰場上的交鋒。
那麼,勝負已定。
“冰室巫女,現在,我需要詢問你一些和名冢彥相關的資訊。”西園寺雪繪看著冰室侑,像是在下最後通牒,“如果你覺得自己還想讓名冢彥的情況稍微好些,那就老實回答。”
少女看著對方,可看過去的眼神卻彷彿只是在看死物。
冰室侑沒有出聲。
“哼,已經沒有反應了?這就是關西的優秀學生?”西園寺雪繪不屑地“哼”了一聲,將目光轉向泉悠月。“冰室巫女可以先考慮一下,畢竟我需要的不會是什麼深入的資訊,簡單的就足夠。”
女孩看向泉悠月的目光,稍稍有些變化。
如果說先前的行為是情緒激動下的產物,那現在她的眼神,就是獵人發現獵物之後,一心只想殺死獵物的投射。
“那麼泉小姐,請告訴我……你就讀私立理心的願望,有多強烈呢?”少女的食指輕頂下頜,動作優雅而完美。
泉悠月保持著沉默,沒有回答。
說實話,她不知道。
那是名冢彥為她挑選的目標,不是她自己想要的東西。
她想要的,只是獲得合法身份,就讀聲優學校,成為一名聲優而已。
只是瞥了一眼泉悠月的眼神,西園寺雪繪就想起了先前渡邊晴代提到的事情。
“那麼,我換一個問題……泉小姐對於在關東獲得合法身份,獲得正常生活的資格,有多渴望呢?”她稍稍改動了問句,對泉悠月做出更一步的逼迫。
像是惡俗的獵人,在獵物臨死之前,想要看到獵物最用力的掙扎。
“西園寺雪繪,你為什麼要去看泉小姐,你的目標不是我嗎?”冰室侑的聲音有些嘶啞,原先如同清泉流響般的音色全然不存,“你的目的還沒有完成,怎麼能轉換打擊目標?”
西園寺雪繪厭惡地看了她一眼,“冰室巫女,這裡有你什麼事情嗎?名冢彥來這裡是要和我談判,泉悠月來這裡是要請求我的幫忙……唯獨你,你來這裡幹什麼?
“當個毫無用處的局外人,或者來幫名冢彥壓陣?”
冰室侑用餘下的勇氣凝聚起來的話語,就此被打散在胸中。
面對這位兇悍的理事長,她已經無能為力。
不是她不夠強大,而是她最薄弱的那一點被對方攥在手心,肆意搓揉拿捏。
讓她痛不欲生,卻有沒有分毫掙脫的可能。
“冰室巫女,不如你告訴我,現在的你還能為名冢彥做什麼?女朋友你做不了,料理你不會做,身體也差成那樣……名冢彥和你住在一起,只會耽擱他自己。”西園寺雪繪扔下一句話,轉頭去看泉悠月。
“泉小姐,請你回答我的問題。在關東獲得合法身份,獲得正常生活資格這件事情,究竟對泉小姐有多重要?”西園寺雪繪舉起言語的獵槍,準備為獵物送行。
“我……”泉悠月看著冷酷無情的她,答案就在嘴邊。
女孩需要在關東的合法身份,需要能留在關東的憑依。
如果她不能拿到合法身份,那接下來的事情,也不過是在關東多掙扎幾天幾個星期,然後不得不被遣返回中部地區……
她難道還能一直掛在名冢彥身上,一直跟著他生活?
就算名冢彥允許,少女也不願意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