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大事情,主要是想打聽打聽名冢彥這個人,順便問一問平安神宮的動向。”西園寺雪繪輕笑一聲,“不是什麼大事,冰室同學不用緊張。”
“神宮動向我不會透露,而且離我來到關東已經一週,理事長就覺得一週前的訊息還會有用?”冰室侑語氣冰冷,溫度彷彿連凍住河流都不會費力。
“嗯,我想也是……畢竟冰室同學忠於神宮,卻並不能算忠於名冢彥。”西園寺雪繪彷彿不經意地提了一句,“那麼名冢彥呢?冰室同學,是不是可以向我展現一下他的價值,或者交代一些他的個人資訊。以便於……我在之後的交易中,給他一些額外的好處?”
西園寺的語氣並不冰冷,甚至可以說是在商量中稍帶熱情的溫度。
但她的話語中的暗刺並不只會給人帶來小傷。
而是會挑起更多的東西。
“忠於神宮,而不忠於名冢同學。”冰室侑的眼神愈發冰冷,“理事長究竟想表達什麼意思?”
“我只是覺得,冰室巫女有利用名冢彥的嫌疑。”西園寺雪繪攤了攤手,語氣聽上去甚至有些無辜,“畢竟晴代告訴過我,當時打電話告訴名冢彥泉小姐身份的,是你冰室巫女。而後來我試圖在你身上做文章的時候,名冢彥也不顧一切地結束通話了電話,決定一個人面對我。”
話語裡的內容,還有對於冰室侑的稱呼,帶著十足的諷刺意味。
讓冰室侑心中曾經被名冢彥刺激過的地方,再一次被狠狠衝擊。
“請問冰室巫女,我憑什麼不能認為,你是在利用名冢彥?”西園寺雪繪似乎完全沒有在意冰室侑的想法,只是自顧自地繼續說下去,“保住你的身份,揭露泉小姐的身份……說不定還能讓我和名冢彥的談判破裂,最後讓神宮渾水摸魚,把泉小姐接走。”
“不會的,冰室同學不是這樣……”出聲的不是冰室侑,而是一直傾聽的泉悠月。
“西園寺雪繪。”冰室侑站在西園寺雪繪的書桌前,沒有做出什麼多餘的動作,甚至沒有抬起手去指對方,只是眼神淡漠,“我利用名冢君?”
“你再說一遍?”
“你可能做,我為什麼不能說?”西園寺雪繪嗤笑一聲,“冰室巫女,別忘記,這裡是私立理心學園,是主民派,是西園寺家,是我的主場。”
她的語氣裡滿是尖銳的諷刺,“你來到這裡,總不會是跟著你那所謂的青梅竹馬名冢彥而來的吧?難道不是神宮交給你任務,派你來到這裡的?”
冰室侑的心口一痛。
她想要開口反駁,但卻做不到。
她確實肩負神宮的任務,要探聽天照府接下里的動向,主民派和制統派可能會發生的變化。
她無法否認!
“你看,我說得一點都沒錯,是不是,冰室巫女?”西園寺雪繪笑著,笑聲中帶著些鄙夷,“如果你想要找到名冢彥,那你過去六年在幹些什麼?”
“明明都在京都,甚至一個在南高,一個在北高,都是知名的學校……你甚至都沒有想過去用神宮的力量尋找名冢彥,尋找你所謂心心念念,一直牽掛的名冢彥?”
西園寺雪繪冷笑著,笑聲中似乎有戳破謊言的歡愉,又有些奇怪的痛苦。
她沒有察覺到,被話語衝擊得無法呼吸的冰室侑沒有注意到。
唯獨泉悠月發現了少許。
為什麼這位西園寺理事長,這位西園寺家眼下的掌權者,會在刺痛自己的對手,自己“鄙夷”的人之後感到痛苦?
泉悠月不能理解,但她沒有猶豫,只是走到冰室侑身邊,用力抓住對方的手臂。
用力甩動。
“放開,泉小姐,不要攔著我。”
“冰室同學……”
“我說,放開我!”冰室侑豁然轉頭,看向她的眸中血絲遍佈。
那是六年裡,接近兩千兩百的夜晚的積攢出來的徹夜難眠。
泉悠月看著失態的冰室侑,看著平常沉冷安靜如同堅冰的冰室侑,忽然變成了爆發的火山。
那麼不真實。
卻又那麼真實。
“自己的用意被戳破,自己的用心被戳破,自己沒能做到的事情被別人說出,然後就對來勸解的人大聲吼叫?”西園寺雪繪的聲音“適時”響起,“這就是神宮的巫女?
“這就是所謂天才,彷彿堅冰,不可摧毀的神宮巫女冰室侑?”西園寺雪繪突然毫無形象地笑了出來,笑得自己幾乎要流眼淚,“就是這樣的人,還說要支援名冢彥,要保護名冢彥?
“你看著是自我感動,我只覺得是在看小丑表演馬戲。”
她冷哼一聲,站起身來,轉頭看向窗外,儼然沒有再開口說話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