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出現在螢幕上,檢視著那些古怪植物的情況。
要不是我親眼見過她指揮它們,也許我會將這些奇形怪狀的植物消滅幹淨。
她看上去很好,沒有消瘦,眼裡有光,充滿活力。
離開了我之後,她依舊活得很好。
這個事實讓我的心情有些壓抑,即便如此,我也一直到她上樓才關掉畫面。
我進到她曾經的房間,似乎還能看到她趴在桌子上認真做攻略的場景。
那是我第一次和她一起旅遊。
也是在那裡,看著她在沙灘上吸引了無數年輕人,我感到一陣如同酸蝕一般的嫉妒。
我意識到我對她有著不同尋常的情感。
不是親情,而是愛情。
因為酒店的失誤,我們不得不同住一間房。
昏暗月色遮掩下,我犯下錯誤。
她哭得雙眼紅腫,嗓子都啞了,卻也沒有對我口出惡言,更沒有對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只是拼命想要離開我。
這才是她離家的真相。
就像她說的,我不應該出現在她面前,不再施加無形的暴力。
這次我忍耐了76小時25分,下一刻,我轉動鑰匙,開了寵物店的鎖。
只要我拉開這扇門,就可以再見到她。
她也不會發現,因為她總是睡得很香,像是安眠的天使。
過往的記憶激烈碰撞著,定格在最後她推開我,毫不猶豫跑出去的背影。
她厭惡我。
這個反複出現在我腦海中的認知讓我握緊了把手,要不是極力剋制著,我幾乎要擰斷它。
我的頭開始劇烈疼痛起來,自從她離家之後,這已經成為常態。
我將門悄無聲息地開啟了一條縫隙,忍著電鑽剜肉一般的痛苦,告訴自己,只看一眼。
“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我討厭你!”
如同夢魘一般的場景再度浮現在我的面前。
我清楚地看到她染上怒火的眼睛,捏緊的拳頭,死死咬住的下唇和暈紅的雙頰,以及彷彿斷絕所有關系,大力掙脫的手。
我不應該這麼樣做。
她不應該厭惡我。
這兩條把我的腦子給攪亂了,混亂中,浮於表面的虛假被摧毀,真實如同最為尖利的箭矢,刺破一切。
我緩緩放開了門把手,半晌,以不讓風鈴搖動的力道關上門。
最後一刻,它沒有如我所願,發出了輕不可聞的“叮鈴”聲,彷彿是對我的示警。
我又失敗了。
但是沒關系,我還有其他辦法。
希望它們可以奏效。
視線上移,我最後看了一眼二樓的窗戶。
我知道,她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