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皇帝挑眉,“不知皇姐說的是何事?”
長公主站起身,上前兩步俯身跪到皇帝面前,額頭也重重地磕到地上,皇帝不由一驚:“皇姐何必行此大禮?”
長公主深受先皇恩寵,往日待他亦不錯,因而這麼多年皇帝對她也多有優待,允其入宮可乘車、見帝可不跪。
加之她素來知進退,不曾犯過什麼過錯,亦不曾為什麼事去求過皇帝,今日這場景,當真是十餘年未曾見。
“夷安有一事相求,還望聖人恩准!”她俯首懇道。
皇帝不由無奈:“皇姐,你也得先說說是何事,朕才知曉如何答你呀……”
君無戲言,帝王的允諾不是這般輕易便能許出的。
長公主深吸一口氣,抬起頭看著皇帝問:“聖人可曾見過賀氏七娘子賀令姜?”
皇帝微微頷首:“自然。”
賀令姜乃他親封的縣主,又得他之詔入了不緣司,在清剿神宮一事上可謂立了不小的功,他自是見過。
“那麼……聖人便不曾覺得她與故人有幾分相似?”長公主繼續問道。
皇帝心中一跳,她莫非知道了賀令姜的身份不成?
他面上跟著端肅起來:“皇姐到底想說什麼?”
長公主笑了笑,眼中帶著幾分激動的淚意:“賀氏七娘賀令姜乃阿冉之女啊!”
“她當日因著東宮之亂,倉促降生後被迫流落在外,到了賀家。”
“我在去年壽宴上第一次見到她,便覺得她與阿冉頗為相像。可試探了那賀相山,他說什麼也不肯透露半分,我只好派人暗中探查。”
“到如今,終於能確定她乃阿冉之女了!”
她抬頭懇切地望向皇帝:“夷安此來,只為懇請聖人,準賀氏七娘賀令姜認祖歸宗,迴歸皇室,也好叫阿冉身後有血脈留存延續。”
長公主與懿文太子乃是一母同胞,她又比懿文太子年長許多,因而太子可謂是她看著長大了,姐弟之間的感情更是深厚。
懿文太子去後,她悲傷過度,甚而一夜生了無數白髮,自此後亦生了避世之心。
賀令姜的身世,若是別人知曉還尚且好說。
可若叫她知曉了,必然要鬧著讓賀令姜認祖歸宗。
當初懿文太子夫婦故去,腹中足月的胎兒也一道沒了氣息,懿文太子就此絕嗣,可謂是長公主心中之痛。
如今得知那子嗣尚存,焉能就此拋開了不管?
這下子,真是棘手了。
賀令姜雖是懿文太子之後,但畢竟是個女兒身,在不在宗室名牒上對皇室尤其是皇權更迭影響不算大。
想來長公主也是想到這一點,這才大膽地求到他面前。
可依著皇帝的心思,這賀令姜既然一初便養在賀家,如今能不回皇室便不回了,否則那帶著懿文太子血脈的後人,總叫世人多幾分議論。
皇帝眉心緊蹙,明明對此心知肚明也只能揣著明白裝湖塗:“皇姐,皇室血脈可不能亂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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