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術館離哥本哈根市區比較遠,要坐一個多小時的火車,高幸提前做好攻略,晚上,把路線和時間安排都發給了溫讓。
等待溫讓回複的時間裡,她還去給小笛溫了杯牛奶,帶著她複習了中文以及學校老師發來的功課。
溫讓:「你很會做攻略,都聽你的,我會做一個聽話的跟班。」
高幸:「真的沒問題嗎?」
溫讓:「沒問題,放心,我很喜歡你的安排。」
和溫讓為數不多的直接接觸中,高幸聽過他說很多次“放心”、“沒事”、“可以的”,她幾乎可以想象跟溫讓這樣的人合作小組作業會是多麼讓人安心。
團隊的主心骨、定海神針。
這是溫讓身邊的人對他的評價。
而接下來的七天,她將和這樣的人一起度過。
高幸捂住心口,深吸一口氣。
低落的情緒已經煙消雲散,充斥在胸口的是突如其來的興奮感。
倒不是因為跟溫讓旅行讓她興奮,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又犯病了,從抑鬱期到躁鬱期,中間的間隔越來越短。
為了紓解內心的躁動,高幸從床上下來,把一百多平的公寓一寸不落地打掃了一遍。
小笛還坐在床上看丹麥語的童話繪本學習語言,眼睜睜看著高幸趴在地上把角落裡的一根頭發絲扒拉了出來,臉上浮現出詭異而滿足的笑容。
小笛不理解,但尊重。
第二天上午,高幸精神抖擻地出現在車站門口,來回踱步了十分鐘,她看到不遠處走來的清雋男人,揮手喊道,“溫讓,這兒!”
溫讓盯著她綻放的笑顏,有一瞬間恍惚,“果……”
“什麼?”
溫讓回過神,“沒什麼,你的包重嗎?”
因為要在海邊住一晚,兩人都背了一個雙肩包。
高幸的手放在書包下來往上抬了抬,“還好,不重。”
溫讓從包裡掏出袋麵包,順便把手上的咖啡也遞過去,“吃點東西先。”
高幸一看咖啡杯上的標簽,正是她在國內最愛點的澳瑞白。
溫讓和她的一樣。
他們有著相似的口味,她一直知道。
他應該只是順手買了和自己一樣的咖啡,高幸沒有多想,但仍然為這份善意感到暖心。
車票是高幸訂的,兩人的位置挨著,高幸什麼也沒說,溫讓就把靠窗的位置讓給了她。
一路上,兩人偶爾閑聊兩句,無非是看看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感嘆一下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一個鐘頭的車程並不長,但半小時後,溫讓就睡著了。
高幸見他睡得熟,便戴上耳機,專心欣賞窗外景色。
忽然,肩膀一沉,脖頸處被毛發掃過,癢癢的。
高幸凝神屏息,慌亂間,手指不小心觸到了手機螢幕。
目光落在歌詞上。
「你靠在我肩膀,深呼吸怕遺忘。」
高幸壓根沒想過,一米八五的人該以一種怎樣別扭的姿態才能靠上她的肩膀。
兩顆心髒,同時歡欣雀躍,聲如擂鼓。
無人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