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咱們要不回去避避暑頭?”
裴沅不作聲,剛要喚人將棚子搭大一點,叫人從地窖裡搬來兩盞冰鑒消暑,沒成想灰濛的天氣下起了豆大的雨點,砸出霹靂吧啦的聲響。
雨勢漸大,勢頭又猛又急,人們漸漸逃至四方,藥鋪的小廝喊道:“大家可以去妙仁堂排隊,義診的地方換到妙仁堂了!”
裴沅剛從知州那兒接過雨傘,便看見桑榆與張惟言同撐著一把傘,正往馬車上走。
“桑榆。”
“這兒不是王爺該來的,王爺請回吧。”
馬車內傳來桑榆拒客的聲音,裴沅的馬車同樣也駛來,裴沅一聲不吭上了馬車,命車夫跟在桑榆車後。
知州立在雨旁,身邊小廝上前撐來傘,只見著自家大人微微張著嘴,一臉不可思議。
“大人,您這是……”
“快備些厚禮,送到桑府。”
“桑府?”小廝摸不著頭腦。
桑駿的尚書都撤了多少年了,怎麼現在發覺要送禮了?
知州後背發涼,“你沒看見方才坐在棚子裡的人?王爺要找的人一直在揚州城,要是追問起罪責,本官就完蛋了!”
小廝仍舊發懵,奈何看見知州的慌張,轉頭便下去忙活了。
空無一人的街頭上,兩輛馬車如影隨形,桑榆進了妙仁堂,瞧見楊瑜和林放還未回來,剛拿著巾子擦雨,便又瞧見圍堵在藥鋪門口的侍衛。
她倒是可以置之不理,只是黑壓壓的侍衛堵在門前,令想進來治病的人望而卻步。
“裴沅,把你的侍衛給遣下去。”桑榆生硬道。
裴沅看了一眼範成,範成得令後,將人帶至到一旁屋簷下。
桑榆蹙眉,“你要看病?不看病就趕緊離開,這裡不接待閑客。”
裴沅剛要開口,披戴蓑衣雨笠,渾身濕透的侍衛趕來,跪在堂前,“稟報王爺,卉縣又逢大雨,剛建好的堤壩再次坍塌,洪水又淹沒了附近村莊,加上官兵,已查明死傷十二人,剩餘的……不見蹤跡,據勘察,大約已有百人失蹤。”
訊息傳來,在場人無不膽寒。
村莊內總共不過一二百人,若是按照此說法,那邊整個村莊的人都死完了。
裴沅皺起眉頭,“何時的事,你現在才來稟報?”
一聲震天響雷悄無聲息劈下,腳下地板震三震,氣壓壓抑到了最低。
“卉縣死傷慘重,糧倉進水,根本沒有空餘人手前來送信,兄弟們一夜未眠,至今還冒雨施救,王爺恕罪!”
裴沅抬步上前離開,桑榆也緊跟上前。
“我是大夫,我能幫忙。”
“好好在這兒待著,不許再去!”裴沅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