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好氣,“先把你的傷養好再說。”
老軍醫是個講究人,方才見到她們一群婦孺,沒有嫌棄,且甚是高興,說了一句“女子心細”,接著便叫人打來兩桶水,叫她們洗幹淨臉。
桑榆對著水面看了一下,她額頭的淤青正是散的時候,紫紅周圍泛著黃綠,用不了不久可以恢複了。
就是今日人販子打的那一下,叫她臉頰又有了新的紅痕。
哪怕是這樣,也沒遮住她的一點美貌。
正是如此,士兵們才爭前恐後地湊在她面前。
桑榆也沒閑,打聽到兩日後要再開戰,她計算著日子,待到京城稍微太平些,她打算先回府找些錢,再叫家裡的人將她送回揚州。
至於裴沅……
既然他自始至終不想要她,那她何必湊上前討人嫌。
忙了整整一天,直到天黑才得以坐在地上休息喝口水,天氣炎熱,軍中大都是有光著膀子的男人,作為醫者,她非常坦然。
正想著,今日午間帶她隨軍計程車兵跑了過來,“快把今天跟你一起來的人,叫去裴世子的營帳門口集合,世子要見你們。”
“為何?”桑榆心頭一梗。
士兵沒管那麼多,急著跑去下一個營地找人,桑榆開口說的話甚至都沒聽到。
原本定好計劃的桑榆喪了喪,原地是待不住了,只好躲到其它地方,左右想了一下,打算去探探事情虛實。
若是桑駿已經打聽到了她被賣到了京城,興許情急之下會找到裴沅,雖然希望渺小,但她還是走走停停,繞到了裴沅營帳的後頭。
營帳之中,裴沅和李錚安坐在同張桌子旁。
李錚安瞧擺在他面前的涼茶,足足一刻了,都未動,他這都快一個人喝一壺了。
“你這人怎麼回事?不是說了不在乎嗎?又拿著這地圖看什麼?京畿就這麼大點地盤,能被賣到哪兒去?”
裴沅瞪了他一眼,自顧自看著地圖。
按照裴青轉述的細節,人很有可能被拉到其它地方了。畢竟人販子也不傻,不會在京城這個是非之地做買賣,躲開才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他眼下只能將最大的希望寄託到士兵今天帶來的那些人當中。
李錚安連著“嘖”了兩下,“還說不在乎,我就說了你分明是怕這次成不了,連累人家,又不是真的不喜歡,裴淮之,咱們都認識多長時間了,我還能不知道你?”
裴沅睨了他一眼,“還人情罷了,哪來的喜歡?若真是被賣了,我也愛莫能助。”
“對對對,你說了,隨、它!”李錚安頓了頓,“淮之,父親給你配的你看不上,那玉柔怎樣?她喜歡你可不是一天兩天了,等這件事定下來,不如定下來,反正你已經和桑家的那位和離了。”
裴沅蹙眉,拍開肩上李錚安的手,“胡……”
“世子,你要見的人找齊了。”
裴沅迅速站起身,往營帳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