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萬山轉念一想,竟又笑了出來,“說的也是,你們都敢覬覦天子之位,已是膽大包天了。”
閭千勉言辭更加凌厲,“長廊之變,田家指斥顯宗得位不正,支援憲宗之子即位,是為正統。結果顯宗不但坐穩了皇位,還將當今立為皇太子。憲宗一脈自此凋零敗落。有傳言憲宗最後的骨血死在西南。王爺認為,陛下一直裝聾作啞,對田家寵信如故的理由是什麼?”
田萬山嘴角含笑,“你認為是什麼?”
“陛下是如何對待相門的,王爺還不能引以為鑑?”閭千勉徐徐說道。
“養熟了再殺。”說到這裡,田萬山已經忍不住笑意,“哈哈哈,哈哈哈……”
田萬山笑的眼淚都飆出來了。閭千勉和任五面面相覷,被他笑的一頭霧水。
“王爺,你這是……”閭千勉試探性的問道。
田萬山好不容易止住笑,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不好意思,本王失態了。這麼多年了,本王還是第一次笑的肆意。你竟然把鎮西王府和相門相提並論。”
田萬山笑意散去,肅容道,“你真是太小看鎮西王府了。這天下能與西南田家相提並論的只有北境譚家。田家世代為將,戰功赫赫。朝廷許我田家世祿侈富、策功茂實、勒碑刻銘。而相門以術亂國,一手炮製了長廊之變。陛下該不該滅相門?”
一番話說的任五面紅耳赤,偏又無法反駁。閭千勉這時才發現自己小看了這位鎮西王。此人絕不是世家紈絝,實則心境深不可測,恐不易說服。閭千勉開始觀察她和任五所站之地與出口的距離。
田萬山可沒有錯過閭千勉的小動作,他好整以暇的看著她,“辯不過本王,就想跑?”
閭千勉已是存了拼命的心思,“王爺的態度已經很清楚了。既然王爺選擇站在陛下那邊,與我們便是死敵。王爺不會以為我們會束手就擒吧。”
任五盯著田萬山的一舉一動,萬一有什麼異動,他有把握第一時間挾持住田萬山。
田萬山神情不變,“我什麼時候說我站在陛下那邊?我要是陛下的人,拿住你們便是,何須和你們廢話這麼半天?”
閭千勉和任五都傻眼了,“你剛才明明就是這麼說的?”
“我說的是事實。但是我打算支援你們,也是事實。”
田萬山此刻的語氣輕描淡寫的讓人不敢相信,神情更是無賴。彷彿在說,你愛信不信,反正我說了。
閭千勉又確認了一遍,“所以你要和我們一起對付皇帝?”
田萬山點了點頭,“是呀。”
“那你敢才說什麼世祿侈富、策功茂實、勒碑刻銘?你是不是有病?”
“這是事實呀。朝廷的確是這麼對待我田家的。”
閭千勉十萬個不解,“那你為什麼要對付皇帝?這不是恩將仇報?”
田萬山沒有馬上回答,他伸手握住了腰前墜著的一塊玉佩,“本王自然有自己的理由,你不需要知道。”
閭千勉不肯放過,“我們要做的事太重要了,關乎江山社稷和天下百姓。我不能冒險相信你。”
“你有選擇嗎?沒有鎮西王府的支援,你們沒有絲毫的勝算。”田萬山篤定的說道。
任五悄聲對閭千勉說道,“他說的是真的。”
閭千勉還要倔強,田萬山卻說道,“不管本王有什麼理由,你只需要知道本王是真心做這件事的。回去和鳳原小子說,事成之後鎮西王府一切照舊,不能有絲毫的改變。”
“只是不變?”對於田萬山的條件,閭千勉只覺得簡單的過分了。
“我家現在的規制要是再進一步,那可就功高欺主了。做人還是要知進退,否則田家一直呆在西南就好。”
田萬山背脊挺直,眼神清澈的看著閭千勉。這時的他不復人前的紈絝輕浮,有了鎮西王該有的風範和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