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膽,劉長生。其身不正,勾結外臣,妄議朝政,意圖左右陛下。罪不可恕。”
“北境軍私下與柔然少主會面,這是通敵。”
“臣請陛下下旨,嚴查北境軍與相師長私下授受,謀國叛逆之嫌。”
“相門也要查,通通脫不了干係。”
劉長生背對著群臣,好似站在了輿論的風口浪尖。他嘴角流露出嘲諷的微笑,這般朝臣吵吵嚷嚷成一團,卻沒有一個人提到柔然議和。大家都刻意把這個關鍵忽略掉,一心只想置自己於死地。
皇帝高高在上,俯視這幫大臣的表演。他不得不承認,殿上這麼人裡頭,也就劉長生還算能看。其他人都如同小丑一般,見風使舵,只為討天子歡心。治國安邦靠著這些人,就和讓自己當皇帝一樣,太可笑了。
皇帝緩緩的抬起手,身旁的太監會意,“肅……靜!”
朝堂上瞬間雅雀無聲。雖然大臣們吵的熱鬧,實際上人人都留著心眼,觀察著殿上那位的反應。究竟自己是不是賭對了,始終是那位說了算。
“老師,”皇帝的眼裡現在只有劉長生一個人,“給北境軍遞奏摺,是你的主意?”
劉長生坦然道,“是。”
“縕紇提現在北境軍大營?”
“是。”
皇帝緩緩從御座前的臺階上走了下來。他靠近劉長生,在他耳邊低聲說道,“老師,有什麼話不能私下和朕說?你帶到早朝上來,就回不了頭了。”
劉長生平視前方,“陛下想要的,臣一定會給您。”
皇帝沒有移開身子,再次低聲道,“值得嗎?”
劉長生微微動了動,使自己能和皇帝靠的更近,“勢在必行。”
皇帝抬起身子,拉開了和劉長生的距離。他帶著欣賞的目光看了劉長生一眼,迅速走上臺階,坐回御座。
“好。說的好。”
朝臣們沒有聽見皇帝和劉長生的低語。皇帝的連聲叫好,令他們面面相覷,無所適從。
“軍團衛何在?”
鎮魂從武將佇列裡走了出來,“臣在。”
皇帝指著劉長生,“朕的老師,交給你了。”
鎮魂面無表情的領命,“是。”
賭贏了,皇帝終於要對相門下手了。群臣內心一陣雀躍,退潮後各自趕回家炮製彈劾奏章。相門的罪責,罄竹難書,多如牛毛。但誰能寫的最精彩,最得聖心才是大家要揣摩的。這種即得聖心又得民心的事,可不能落後於人。
黑軍團衛的動作非常快,全國各地開始查封相門極其名下產業,拘捕相門中人。鎮魂並沒有把劉長生、黃維等人丟入暗無天日的牢獄。他在城門附近尋了個開闊地,打造了幾個巨大的鐵籠子。京都所有相門中人都被趕進了籠子。鐵籠沒有門,等人都進去了,才把最後一面焊死。周圍沒有官兵把守,百姓可以自由靠近。任何人想要接觸他們或是和他們說話都可以。
一開始,還有心善的百姓給籠子裡的人送水、送吃的。但很快人們就不再可憐他們,甚至頗為厭惡和唾棄。有不少人路過的時候都露出鄙夷的神色。
劉長生平靜的盤腿坐在鐵籠一角。他知道,軍團衛定會將相門過往惡行公佈於眾,使得民眾唾棄相門。而對於柔然人提出的議和,只要強調柔然的卑劣殘酷,反覆無常,就能輕易挑起民間仇恨,掀起民間反對議和的聲浪。
鐵籠裡的門人多日未進水米,個個渾身無力,歪七扭八的靠著或躺著。黃維被關在另一個籠子裡,他隔著鐵欄看著老師。這一切,老師早就料到了吧。這不是結束,一切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