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相門早已經回不了頭了。”劉長生神色平靜的看著老道人,“大錯已經築成,若要撥亂反正,只有這一條路。”
老道人不知還能說什麼,他走向屏風,“需要我做什麼,隨時來找我。”
“師叔。”
老道人腳步一頓,“不是讓你別……”
“最後一次。師叔慢走。”
劉長生對著老道人的後背,作揖行禮。老道人始終都沒有回頭,他越過屏風就消失不見了。
劉長生衝著門外喊了聲,“來人。”
很快兩個弟子推門進來,劉長生指著屏風說道,“這後面的窗子,明天找人來封了。用不上了。”
“是,老師。”
弟子們退下後,劉長生重新坐到書桌前。他將奏摺放下,開始看信。
第二日,連續三日未上朝的皇帝終於露面了。
劉長生站在文臣佇列裡,看著皇帝緩緩走向御座。待皇帝坐下,一旁的內侍唱道:“跪!”
“山呼!”
群臣齊齊跪下行朝禮,“萬萬歲!”
“再山呼!”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眾卿平身。”
“謝萬歲!”
群臣起身,又聽內侍唱道,“有事造奏,無事退朝!”
皇帝三日未臨政,臣子自然累積了不少政事要當堂稟告。但今日不同,一向在朝堂上寡言少語的相師長竟然搶在了所有人前頭。
“臣啟陛下,事涉邊關大事,柔然欲與我朝議和。”
劉長生一席話,如水滴入滾油,在朝臣的心裡炸了鍋了。四周一時鴉雀無聲,御座上的陛下嘴角彎起好看的弧度,好整以暇的等著劉長生進一步的動作。
劉長生拿出奏摺,雙手捧起,“北境統帥潭虎將軍奏摺在此,請陛下過目。”
太監將奏摺遞到皇帝手上,皇帝卻沒有立刻開啟,而是隨手扔到一邊。
“北境軍的奏摺為什麼會在愛卿手裡?”
群臣此時更是大氣也不敢出。誰都知道相師長是陛下的老師,恩寵正盛。相門去年惹出多大的禍事,多地都打著“相門無道,禍亂朝綱”的旗號起兵造反。皇帝二話不說就派重兵平亂,對相門卻極盡寬宥,甚至下旨安撫相師府。一直到叛亂平息,劉長生還是穩坐朝堂。陛下待他也一如既往,恩寵依舊。
現在這是鬧的哪一齣?劉長生竟然拿出北境軍的奏摺給陛下,這實在太敏感了。朝臣和邊關大將勾結,等同謀逆。北境軍有事要上奏皇帝,為什麼不走正常的程式?皇帝現在只是垂詢,並沒有流露任何態度。朝臣們都憋著口氣,想等著看清楚方向再開口不遲。
眾目睽睽之下,劉長生回答了陛下,“柔然少主縕紇提,現在就在北境軍中。”此言一出,群臣譁然。這個劉長生果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啊。
“據他所言,柔然曾多次派遣使者上京,欲與陛下商談議和之事。但是每次都無功而返。縕紇提在不得已的情況下,以身犯險,親訪我北境大營。柔然的誠意可見一般。”
群臣這回聽明白了,劉長生正在指責陛下。朝堂之上,反應最快的當屬言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