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景還在猶豫的時候,葉百川率先開口應承了下來。
身為首輔,在特殊的時候,尤其涉及到皇帝本身,如果他一心要留,只怕皇帝也難以反駁。
楊景見狀,也只好作罷。
如今事態已經明朗,只要不是新政一系的獨守,還是可以接受的,且看今日的突發狀況,只怕他們後續的計劃也要有所變動了,這種事情也只能當面商議,如被困在了宮裡,確實多有不變。
楊佋則是與怡妃相視一眼,似乎對於嘉德特意將元妃喊來的用意感到有些意外,楊倬的年紀太小了,哪怕是楊佋也從未將他視作對手,甚至為了行事方便,順水推舟讓賈瑛離京,按理他的父皇應該不願意看到百年之後主弱臣強的局面,可如今看來似乎並不像他想的那麼簡單。
以嘉德的性格,他自然不願意將來的大乾朝堂,被文武百官牢牢把持在手中的局面,可此一時彼一時,事情的走向往往總不盡如人意。
自兩個嫡子一反一歿之後,楊佋在朝堂上的勢力太大了,諸子之中,除了楊倬,他再不出一個能與之相抗的。
嘉德看上的自然不是楊倬,而是賈家,是手握重兵遊離在外的賈瑛。
“朕還有多少時日?”躺在龍榻上的嘉德忽然開口問道。
盧作銘微微沉思片刻後,說道:“陛下體內的毒物是慢性的,如果調養得當,再有二三年壽數並不是難事,可調養最忌急火攻心操勞不輟,如今的話......”
“朕要聽實話!”嘉德的目光忽然變得鋒利起來。
盧作銘想到了自家的妻兒,開口說道:“如調養得當,臣想,再有一二載壽數當是無差。”
“一兩年......”
“也足夠了。”嘉德只以自己可聞的聲音呢喃道。
......
深夜,傅府。
失去首輔之位的傅東來難免看上去蒼老了許多。
“楊景好算計啊!”
“咱們這位首輔大人哪裡是泥塑的木偶,分明是一隻會隱忍的千年狐狸。用立儲之事,來逼陛下殺了老夫,好讓他的首輔之位能坐得安穩,一箭雙凋啊!”
“陛下如何?”
葉百川搖了搖頭道:“群臣當時都在寢殿之外,陛下並無召見,不過從今晚宮中的安排來看,當下應無大礙。我現在擔心的是東來公你,群臣如此逼迫,只怕陛下......”
燃文
傅東來如今只是罷官,隨時都有起復的可能,只要傅東來還在,那些人就不會輕易對新政下手。
可如果因罪入獄,一步退步步退,只怕到時連性命都難保,新黨就徹底散了。
傅東來卻出奇的冷靜,沉思片刻說道:“棋在局外。”
“想要化解新政的危機,不是沒有辦法,只是欲要得必先要學會舍。就算陛下能保得了老夫一事,也保不了一世,楊景這是在拿老夫的性命和儲位之間與陛下做一場交換,要麼為平息朝政,答應百官擁楊佋為儲君,要麼用老夫的人頭,堵住楊佋的儲君之路。”
“可話又說回來,一但楊佋入住東宮,聲勢威望更上一層,殺老夫也是遲早的事。或者殺了老夫,新黨徹底散去,到那時誰又能阻止楊佋和楊景的野心,更別說外面還有一個王子騰。”
“這盤棋,如果眼睛只放在朝堂之上,那咱們就沒有贏的機會,結局殊途而同歸,無非就是早與晚罷了。”
葉百川沉吟片刻,問道:“東來的意思是想借賈瑛之勢?”
傅東來點了點頭:“只怕陛下也是這個意思,不然不會讓賢妃與怡妃一同侍駕。”
“皇八子年幼,可也正因為年幼,於朝政才不會有偏見,只要培養得當,將來未見的不會繼承陛下的大志。何況,賈瑛同樣是心向新政的少壯派,追求進取,且隱隱已經成勢。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了,你且看吧,這幾日朝政會有變化的。”
“東來公就不擔心將來臣強主弱?”葉百川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