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德用帕子擦了擦嘴角留下的藥汁,看向戴權道:“你去?你去做什麼?”
戴權尷尬的笑了笑。
只聽嘉德說道:“且看他如何做吧,旨意擬好了嗎?”
“已經擬好了,請陛下加印。”
......
督察院。
“靖寧侯怎麼有空到我們這督察院來了?”金代仁最終還是出面了。
賈瑛看了眼龐韋,冷笑一聲道:“客套寒暄的話就不必說了,本侯的來意,想必金大人已經知道了,本侯今日只是來要個交代的。”
“靖寧侯想要什麼交代?難道身為侯爺就可以不尊大乾律法了嗎?那薛家子草管人命,卻明目張膽的躲在京中,天子腳下,這是目無王法,膽大狂妄!”儘管心中已有了退意,但金代仁依舊不甘心輕易低頭,當然如果能將桉子定下,他也不介意得罪賈瑛一回。
“草管人命?”
賈瑛冷冷的盯著金代仁道:“好大的帽子,本侯只問一句,可有原告?”
金代仁啞口一滯,卻又說道:“此桉是上元縣令親自招供......”
“一個罪官的話,也能作為憑證?大乾明律,民不舉,官不究,我只問金大人,你說薛蟠涉嫌人命官司,那怨主可有家人到衙門告狀?”
馮淵本就是家中獨自,當年事情之後,馮家的僕役不是遠走他鄉的,就是因欠錢落罪,流放原地了,天下之大,哪那麼容易把人找到,就算找到了,能活著的也得有膽子開口才成。
見金代仁一時語塞,賈瑛則繼續說道:“既然沒有原告,那本侯是否可以理解成這是督察院在彈劾原任上元縣令,今山陝巡撫賈化訴斷冤獄呢?”
賈雨村斷薛蟠打死馮淵桉,事到今日,看似是一件事,實則也可分開來論。
沒有原告,官司本就不成立,想憑上元縣令的一句話,將薛蟠扯進來,那就得先推翻賈雨村的原斷。也就是說,上元縣令的供詞,不能成為狀告薛蟠的供詞,只能作為彈劾賈雨村的憑證。
枉金代仁身為督察院左都御史,連刑名訴訟之律都沒學明白,就想給人定罪,豈不可笑。
當然,若皇帝親自查問,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可是宮裡不是沒回音嘛。
“靖寧侯,話可不能亂說。”金代仁連連否認。
彈劾賈雨村可不是一件小事,官能坐到一省巡撫之位的,若非惡了皇帝,督察院的彈章就像是雪團砸在人身上,看似聲勢浩大,實則沒有一絲傷害性。
更別提,賈雨村背後的是當今權勢最盛的王子騰了。
“那我敢問,督察院以什麼名目將人拘了這麼多天,還不給一個交代的?今日若不說清楚,咱們就入宮面聖,將官司打到御前,請陛下評理,我賈家世代忠良,決不能擔負窩藏人犯之罪,給宮裡,給娘娘頭上抹黑。”
這話就有些重了,金代仁摸不清宮裡的脈絡,更別提把鳳藻宮的那位也扯進來了。
賈瑛也是有恃無恐,皇帝要用他,就不可能明著打壓他,何況他自己沒什麼要命的把柄攥在別人手中,單隻一個薛蟠,於宮中和那些高高在上的朝廷大員而言,無非就是個引子罷了,能扯出些什麼來最好,如果不能,薛蟠的死活也不重要,一切都看他自己的造化。
不過想讓金代仁放人也不容易,畢竟事關督察院的顏面,賈瑛自己總不能到大牢搶人,而且這件事也該有個了斷了,總這麼按下去又翻起來,他們不嫌煩,自己都嫌累呢。
“本侯要見人,這不算過分吧。”賈瑛看向金代仁說道。
“人不在本官手中。”
金代仁當下也不願於賈瑛糾纏,左右這都是馮驥才自己鬧出來的,憑什麼他來背鍋。他的目的是甄家,且以經達成,賈瑛也不提此事,馮驥才與他而言,已經不重要了。
不如索性推出去,讓馮驥才和他背後的那位頭疼去。
一行人又到了刑部大牢,賈瑛在這裡見到了剛剛回京的馮驥才,心中也算明白了緣由。
愁人見面,賈瑛只是冷笑一聲,再不看馮驥才一眼。
“大人,這......”馮驥才再見賈瑛,心中既有恨意也有幾分畏懼,卻將目光看向了金代仁。
“你說薛蟠殺人,可過了這麼多天,怎麼還沒個結果?”金代仁打斷馮驥才的話,先發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