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伍叔,您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我十幾歲時才被她在昆明城追著跑,怎麼都跟兩小無猜挨不著邊兒,這話可不能亂說。”賈瑛一頭黑線。
兩家父輩相識這倒是不假,別看他的父親賈敇只是一個雲南衛指揮僉事,正四品的武官,看著與南安王之間地位相差甚遠,可卻一直被南安王視作心腹。兩家世代相交是其一,又兼其父賈敇在雲南獨身一人,與本地部族無甚牽扯瓜葛,穆劍南想要平衡諸方勢力,手下少不了幾個得力之人。
據說當年他的父親能娶到他的母親,就是南安王做的主保的媒,當時在雲南,也算是少有的漢族高官與本地土著聯姻的表率。
事實上也是如此,穆劍南成功的拉攏了作為南疆大族的納西木氏一族,從而徹底開啟了局面,穆王府才能在南疆安穩至今。
“二爺,您聽老奴說完啊。”
賈瑛無奈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
“說您二位兩小無猜,這話其實不假,主母還在身懷六甲時,就與當時南安王爺的側妃,也就是穆君郡主的母親交好,也是王府裡的常客。穆君郡主要比您大四歲,那會兒雖不見得能記得多少事,可也能蹣跚走路了,當時便常常膩在主母身邊,央求著要學武,還經常趴在主母懷裡聽您在母胎中的動靜。”
“伍叔,這事您怎麼知道的?南安王府的後宅還允許外男進去不成?”賈瑛奇道。
老僕急道:“我的二爺,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您出生時,就在南安王府,小郡主當時也在身邊呢,只是後來因為您的外公想見外孫,主母才帶著您返回納西,然後就被留在木氏了。”
賈瑛點了點頭,其實出生時的有些事情他也記不清楚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什麼時候才繼承了上一世的宿慧,大概他是真的投胎過得,具體的也說不清,左右那會就很懵懂,後來才慢慢開始改變。
總之,能記起上一輩子的事情,是一段比較漫長的過程,並非一蹴而就,剛生下來就有記憶。生死輪迴,先天母胎,這是造物主最得意的傑作,哪怕是走後門都不一定能避的過去。
“所以,當初在昆明我被追著滿街跑,也不是我倆第一次見面了?”
老僕一拍大腿道:“哎,正是如此。”
“說實話,老爺和主母尚在之時,也有意兩家聯親,主母和娘娘那邊老奴不清楚,但幾次老爺與南安王爺吃酒時,還提過此事,不過是未曾正式立過約定罷了,不然當初郡主當初在昆明城因為要找您,鬧出那麼大的陣仗,王爺縱使再寵溺,哪怕為了女兒家的名節也早就出面阻止了,可事情偏偏拖了一年,您......跑了。”
老僕一邊說著,一邊嘆氣道:“唉,說來也是造化,換做以前,老奴也覺得郡主挺好的,可現在您已經訂婚了,若非遇到變故,這會兒府裡主母都有了,可眼下這檔子關口,郡主來了,您說老奴能不愁嗎。”
賈瑛卻是不大為意,他父母高堂尚在之時,與南王府相交甚契不假,但倆家的地位差距可並不小,如果真個兒有心,早定娃娃親了,何至於喝酒的時候才提起這事。
酒後之言,那能當真嗎?
如今高堂早已作古,那就更沒什麼了,能留下些情分,多少還是看在木氏的面子上,豪門貴家,這種事情還要看的開一些,不能太當真。
“放心吧伍叔,這都過去多久了,從前的事情已經煙散,如今我與玉兒妹妹的婚事才是明媒正妁,沒什麼好擔心糾結的。”
他對穆君的觀感,倒沒什麼的壞影響,只是當初他確實無心兒女之事,穆君又緊追不放,有點喘不過氣來。可話又說回來,當初他不過是個沒了怙恩恃寵的落魄舉子,連賈家門都未正經拜進,錦繡前程更是無從說起,那會兒如何能配得上穆府的郡主。
“去見見吧,莫讓人等久了,失禮。”
說罷,主僕二人一道往客廳走去,到了廳堂外,老僕卻留下守在了外面。
“伍叔派人知會說是南疆來了故人......”
“哐啷!”
“哎,君姐,你這是做什麼?”
賈瑛進門,頭話還未說完,一隻茶杯就迎面摔了過來,力道之大,縱他也得閃身急躲。
卻聽廳堂內女子的聲音響起。
“你說出南疆是辦正事的,是什麼正事,一走人都沒影兒了。”
緊接著,拳風呼嘯,西里哐啷,客廳內桌椅擺件碎了一地,讓附近路過的下人面色一驚,還當誰吃了豹子膽,大白天的就打上門來。
門外老僕臉色愁苦,二爺還是年輕了些,忘了南疆女子的彪悍,當年主母追主人的時候,那場景......嘖嘖,比這可厲害多了。
老僕拉著臉揮了揮手,讓下人退出二院,一邊囑咐家丁道:“除了我,今日誰都不許進二院兒。”
而此事客廳內,還在繼續。
“一聽說你在湖廣遇到了危險,我一刻不停就帶兵北上,你個喪良心的。”
“唉,君姐,瞅著點,別打臉,壞了我英俊的容顏。”
“嘶!”
“都說了,別打臉,眼睛也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