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向幾人拱了拱手,轉身準備上馬離去。
“哦,對了,瑛二哥,尚有一事要與你說,林家姑老爺到遼東鎮了,託我帶來信箋給你和林妹妹。”薛蟠從小廝那裡取過了兩封信,交給了賈瑛。
姑老爺道遼東了?
先前通訊,林如海尚在薊州,正要往宣府而去,南苑刺駕一桉到現在還沒個結果,這會兒人又到了遼東,看來這件事,與邊軍是脫不了關係了。
賈瑛心中埋上了一層陰雲,勳貴一脈看來又要倒黴了。
勢大的壞處就在這裡,什麼事都能把你牽連進來。
多想無益,賈瑛上馬往京外而去。
時隔半月,又一次出京接人。
半坡長亭外,數十騎快馬向著京城的方向奔來,離著長亭尚有百米的距離,便開始放緩馬速。
“籲。”
唏律律。
數十匹戰馬鼻腔吞吐著熱氣,行色匆匆的楊佋從馬背上跳下來,大步向長亭走來,隔著老遠,biang聽到楊佋爽朗的笑聲。
“留白,未曾想你會到此迎我。”
對於賈瑛的出迎,楊佋內心甚是欣喜,他再一次為自己當初明智的選擇而感到高興,眼前這位,不僅幫他在最短的時間內,在江南站穩腳跟,自己能夠這麼快的回京,也是佔了對方的光了。
當初他給賈瑛去信時,不過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卻怎麼也沒有料到,對方一出手,就拿下了對面一員大將。
在楊佋看來,京城才是大乾的中心,他想要一爭儲位,就不能離開中心太久,可偏偏江南一行對他來說又極為重要,不得不走這一趟,如今不僅收穫豐厚,還能名正言順的提前回京,自是要歸公與賈瑛的。
龍生九子,各不相同。
相比於性情陰鷙的楊儀,楊佋倒與楊佑有幾分相似,但卻比楊佑沉穩許多。
“殿下回京,臣豈能不來相迎,恭喜殿下。”賈瑛笑著說道。
聽到“恭喜”二字,楊佋也露出了笑容:“是該慶賀一番。”
賈瑛將楊佋的表現看在眼底,不動聲色說道:“王爺,此處風大,還是先回京吧。”
“好,路上正好與我說說京中之事。”
二人翻身上馬,在一眾護衛擁簇下,向京城而去。
“周墨被下獄了,繡衣衛從其府中超出上百萬兩銀子,還不說其他珍寶,陛下震怒,下旨嚴查。徐州那邊,繡衣衛去晚了一步,袁茂林闔家自焚,無一活口。”
楊佋冷笑一聲道:“怕只是有人向滅口吧。”
賈瑛只笑不答。
“留白以為此桉應該怎麼查?”
賈瑛反問道:“王爺的意思呢?”
楊佋沉思片刻說道:“僅憑一個周墨,最多讓那邊傷筋動骨一番,不能傷其元氣,不過倒是可以藉此事,削弱對方的實力。”
賈瑛點點頭道:“王爺說的不錯,丟了一個戶部侍郎,改變不了大局。若將京城這盤棋局看做是兩陣對壘,一方力強,一方勢弱,以以三千對一萬,如何取勝?”
楊佋若有所思,問道:“請留白教我。”
“咱們就好比勢弱的一方,待甲不過三千,既然勢弱,那就要學會在強者面前收斂鋒芒,避免徹底激怒敵軍,做那以八百換一千之事,否則最終先覆滅的一定是咱們。就像一個獵人面對一頭勐虎一般,我們要做的是耐心等待時機,伺其要害,一擊而中。”
“一個周墨,即便是把他肚子裡的東西都倒出來,也不過是抓兩隻爛魚臭蝦罷了,還會搞得人人自危,人至察則無徒,王爺應該懂這個道理。欲取大位,切不可殺心太重啊。”
楊佋知道賈瑛這是在告戒自己不要心急,可那畢竟是一個侍郎,正三品的大員,已經算是位高權重了,如果就這樣輕輕揭過去,豈不白白錯失一個機會?
楊佋心有不甘,陷入沉默,沒有給賈瑛回應。
賈瑛見此,只能繼續說道:“王爺莫要忘了,不論是將帥亦或是小卒,只要是在棋盤上的,都是對子,而非博弈之人。這盤大棋,有資格做弈手的,從始至終只有一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