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稍待,車吏目片刻就到。”廖文斌親自端來一杯熱茶,向賈瑛說道。
“不忙事,近日中城這邊可還安穩?都忙些什麼事啊?”賈瑛沒在意車貞之事,而是隨口問道。
作為兵馬司提督,他定下了兵馬司日後發展的基調之後,便很少再過問,一來,兵馬司處理的都是些瑣事,他也懶得費心,當官兒嘛,就得學會給自己清閒。二來,也算是考校,強壓之下是看不出一個人的忠奸的,兵馬司對他來說很重要,他也向看看,他不在的情況下,會是個什麼樣子,若陽奉陰違,少不得又得換個人來。
當一切習慣成了自然,他也就能徹底放心了。
“回大人的話,有大人虎威鎮著,自不敢有宵小犯禁,一切都算安穩。昨兒個巡街的差役帶回來一些個放利錢的,下官正著人審問。”廖文斌回道。
“嗯。”賈瑛點了點頭。
這時,車貞抱著一摞賬冊走了進來。
廖文斌說道:“大人,這是最近各司報上來的賬目,請大人過目。”
車貞輕輕將賬冊放下,一邊將賬目的大致情況分說了一遍。
賈瑛隨手翻了幾頁,便不再多看,而是與兩人閒聊起來。
車貞手底下的書吏,大多是他的人,真要有什麼,也逃不過他的耳朵。
正說話間,喜兒邁步而入,行至賈瑛旁邊,附耳低聲說了幾句。
賈瑛眉頭微蹙,轉而又舒緩開來,擺了擺手,喜兒轉身到大堂之外候班。
雖然賈瑛蹙眉僅是一瞬,可慣於察言觀色的廖文斌還是注意到了,心下不知是好是壞。
卻聽賈瑛話音響起:“昨兒抓的那些犯人,都在司衙大牢內嗎?”
聽到此問,廖文斌心中一突,有種不好的預感。
前腳剛有人來向他求情,他也應下了,後腳賈瑛便進門,問及到了此事,雖說賈瑛在五城兵馬司的威嚴日盛,眾指揮無人不服,可到底相處時日尚短,對於賈瑛的做派脾性,一時還拿捏不透。
不過廖文斌也沒太過擔憂,畢竟此事也算與賈瑛本人有關,他這個做屬下的,不過是為上官分憂,卻不是謀私。
“回大人的話,此刻都在大牢之內押著呢。”
“剛才有客人?”賈瑛沒來由的問了一句。
廖文斌心道一聲果然,老老實實回道:“是。”
賈瑛不說話,等著對方的解釋。
廖文斌向一旁的車貞使了個顏色,車貞意會,隨即便退了下去。
等到大堂中只剩兩人時,廖文斌才說道:“今早下官剛剛上衙不久,便有人拿著榮府的門貼來拜,下官想既是大人府上的,便請了進來。”
“他找你何事?”
廖文斌如實答道:“想要保下兩人,便是昨日帶回來的其中二人,下官應下了,只是還沒來得及發僉放人,大人便到了。”
“為何安排他從後門離開?”
廖文斌苦笑一聲道:“大人,要說這京中各司衙門主官,誰家還沒有個親眷,總難免會牽涉到本司事務找上門來的。若只是些許小事,我們這些做下屬的權當睜隻眼閉隻眼就過去了,也不會把事情推到上官那裡。只是大人府上門下之人,畢竟是私下來找,若撞上了難免彼此尷尬,若叫那些碎嘴的傳了出去,也有礙大人官聲,是以才安排他自後門離開。”
說著,又加了一句道:“這也都是京中個衙門不成文的慣例了,大家都是這麼來的,尤其是咱們兵馬司,權卑事雜,這京中又多了是達官貴人,總不好不給情面的。”
事實上,他原本也是做此想,為了就是巴結一下賈瑛而已,還真沒什麼別的心思。
只是,如今看來,他這馬屁是拍到馬蹄子上了。
人情世故,賈瑛倒也理解。
“他與你怎麼說的?”
“只說那二人與榮府有舊,請下官討個情面,別的也沒細說,下官也不多問。”
只見廖文斌又從袖口中掏出一張銀票,放到賈瑛旁邊的桌上,腆笑道:“說是請茶吃的,下官也就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