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
只是嘉德做了十多年的太子,五年的皇帝,心中所想如何豈會輕易叫人看出。
“陛下,徐文瑜......”
嘉德抬了抬眼皮,面色平靜。
心裡卻道:“朕還當你忘了此事了呢。”
給徐文瑜一個妥善的安排,是他親口應下賈瑛的,可他卻像是忘記此事一般。
實際上嘉德的記性很好,又怎會忘記。
之所以壓著不做理會,就是等著賈瑛張嘴求他。
怎麼說他也是皇帝,卻與臣子做交易,若是說出去,豈不叫人笑話,有損天子威嚴,可這些話他又不好明說,只能等賈瑛自己反應過來。
而賈瑛也是最近才相同此事,自從上次戴權給了他準話之後,賈瑛就一直在等,可這麼就過去,皇帝還沒有動作,賈瑛不得不著急。
便開始回想,嘉德這麼做到底有何用意。
也是因為前世記憶的影響,在某些方面,賈瑛難免會代入前世的觀念。
可他卻忘了,這是家天下的時代。皇帝只能賞賜,卻不會和臣子公平交易。
想通了這點,賈瑛今日才敢藉此機會提出此事。
當然,這其中或許也有帝王心思在其中,臣子有求於上,皇帝才會坐的安穩。
“怎麼,這麼快就等不及了?你的老師就沒教你,做人做事都要有耐心嗎?跪安吧,朕乏了。”
什麼意思?
是答應了,還是不答應?
賈瑛猶豫要不要再開口懇求一番,餘光卻看到戴權正向他使眼色。
“臣告退。”
等到賈瑛離開之後,嘉德看向戴權說道:“大伴,益陽縣主還是住在雲記嗎?”
“回陛下,是。”戴權恭敬回道。
嘉德抬眼看向殿外,心裡不知想些什麼。
良久之後,復才說道:“過兩日,就讓徐文瑜去給益陽縣主充當贊善吧。”
“奴才領旨。”戴權領命後,卻沒有立即傳旨,陛下都說了,過兩日。
陪在聖駕身邊這麼久,戴權又豈會猜不出皇帝的心思?
出宮之後,賈瑛要先去一趟順天府,然後再到戶部拿到開採石炭的批文。
門頭溝屬於順天府所屬,有皇帝的背書,婁府尹也沒有過多為難,門頭溝地處荒僻,石炭也多是京畿附近百姓私採,倒是沒有人與賈瑛相爭什麼,但即便如此,順天府給出的地價也讓賈瑛感到肉疼,甚至楊佑都要拿王府的幾處莊子做抵押。
戶部這邊開採石炭的文書倒是很容易便到手了,賈瑛只需每年按時繳納足夠的石炭稅即可。
第二天,賈瑛便命兵馬司將城外的一千六百餘名罪囚押往了門頭溝,雲記則派出了管事,監督囚犯建造工地住所,想要正式開工,怕是也要等到來年二月了。
官府馬上就要封印了,福建之事在朝堂之上還是沒爭出一個結果,南京督察院方面,第二批彈劾的奏章也敢在年關之前抵京。
同時抵達京城的,還有浙江、福建兩省布政司的奏章,不過卻不是彈劾賈雨村的。
很明顯,江南的官場再次形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地方的爭鬥,已經開始燒到了朝堂。
從雙方的交鋒中,賈瑛能看出來,他那位姑老爺,未來的老丈人,在南方的日子,怕是並不好過啊。還有福建百姓抗拒桑政的情況,恐怕也要比朝中官員瞭解到的嚴重的多。
從一開始,賈瑛就不看好這項政令,土地和糧食是百姓的命根子,朝廷要將吳越之地的大部分農田改做桑田,而在糧食保障方面卻沒有出臺相關配套舉措。賈瑛都能想象得到,吳越之地的米價恐怕已經開始飛漲了,江南的糧商已經準備好了口袋裝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