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面的追兵見此情狀,依舊有人躍躍欲試,想要打馬衝陣。
卻只聽對面人群中有人喝道:“不要命了,那可是繡衣衛,天子親軍,惹下了就是滅族的大禍!撤!”
能止小兒啼哭,同樣能讓江湖豪強止步,繡衣衛之威,可見一斑。
另一邊被眾人護在身後的賈瑛,也終於鬆了口氣。
向著一眾繡衣衛抱拳道:“謝過各為差爺,還要麻煩哪位帶賈某去見恩師。”
“公子不必客氣,請!”依舊是白天見過的那名繡衣校尉。
古代的驛館,並不像後世人想象中的那樣,只是一間客棧,實則是成片的四合院居所,更有專門的府邸,供一些達官貴人入住。
一處府邸的大廳內,燈火通明,賈瑛正向馮嚴寬敘說著剛才的遭遇。
馮嚴寬聽完後,點了點頭道:“你做的是對的,咱們確實應該避免與嶽州官府直接交手,留著這層窗戶紙,既能迷惑敵人,對咱們而言,也是一道防護,避免對方狗急跳牆。”
“老師準備什麼時候見一見鐵釦、齊思賢二人。”賈瑛問道。
馮嚴寬想了想道:“就現在吧,既然已經驚動了對方,咱們就得抓緊時間了。”
賈瑛轉身向廳外道:“你們進來吧。”
鐵釦、齊思賢二人入得大廳,門外守衛也不阻攔。
“草民鐵釦(民女齊思賢)拜見大人!”兩人納頭拜下。
馮嚴寬端坐堂上,緩緩開口道:“都起身吧!留白已經將你二人的遭遇同老夫說過了,只是老夫卻不能只聽信你們的一面之詞。”
說罷,略顯蒼老的雙目看向兩人,目光之中盡顯睿色。
鐵釦再次跪地叩頭拜道:“大人,草民之言句句屬實,未曾有半點隱瞞不實之處,求大人為草民做主,還我鐵家莊八百餘口一個公道啊,大人!”
馮嚴寬一臉平靜,也未說話。
一旁的齊思賢此刻卻是取出身後的包裹,恭恭敬敬的放到馮嚴寬桌旁,又退步歸於遠處,脆聲說道:“大人所慮民女明白,包裹中之物乃家父所留,一本是寫給朝庭的奏疏,剩餘兩本則是涉及湖廣官吏結黨貪腐的一些證據。
另外,鐵大哥手中也有一本賬冊,記錄的則是關於嶽州知州鮑祀憹的相關罪證,還望大人慧眼明斷!”
說罷目光轉向跪在地上的鐵釦,輕聲說道:“鐵大哥,你還不趕快將物證取出!”
一男一女,一個江湖豪俠,一個官宦小姐,片言隻語之間,立分高下。
賈瑛心中都忍不住讚歎一聲:“好女子!”
一旁的馮嚴寬看著桌上的包裹,又看了看立於廳中的齊思賢,也微微點頭,以示肯定。
一時間,廳堂內卻靜了下來,只剩馮嚴寬翻閱賬冊的聲音。
良久,馮嚴寬合上最後一本賬冊,輕輕一嘆,卻久久不語。
賈瑛等了許久,不見馮嚴寬開口,這才出聲道:“老師......”
馮嚴寬從沉浸中回過心神,又是一聲嘆息,才道:“天色已晚,留白,你送他們二人下去休息,另外,你這一天估計也累了,安頓好他們之後,也不用再來老夫這裡,早點歇了吧。”
說罷,便不再做聲。
賈瑛恭敬回道:“學生知道了!老師也早點安歇!”
說罷,拉起還想開口的鐵釦,便往廳外走去。
院子裡,被賈瑛拽出廳堂的鐵釦,掙脫開來,忍不住開口道:“公子,馮大人為何也沒個交代,便讓咱們出來了,鐵某說的句句屬實,又有賬冊在,馮大人不會還不相信吧。”
賈瑛瞪了鐵釦一眼,冷聲道:“你以為你是誰?不過是原先鮑祀憹手下的一介鷹犬,你有什麼資格讓我老師、堂堂朝庭二品大員給你交代,看清楚自己的身份!”
鐵釦面色一白,道:“你......”
“鐵大哥!”齊思賢急忙扯了扯鐵釦的衣袖,出言開解道:“鐵大哥,馮大人身為朝庭大臣,一舉一動都有禮法規章,怎會在沒有開堂審斷的情況下,就冒然偏袒一方,並給與許諾呢!你也不要著急,耐心等待便好!”
鐵釦強辯道:“可咱們不是都拿出證據了嗎?這也不行?”
齊思賢婉兒一笑道:“鐵大哥定是平日裡話本兒戲曲聽多了,只有話本兒裡的老爺們,才信口一開說‘為你討回公道’之類的話語呢,真正為官清廉的朝庭重臣,只根據證據審理,依照律法裁奪之後,才會給出公正的答案,你且安心!”
賈瑛心中,對齊思賢的印象再次提高一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