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芮姑姑為姜令音呈上了紅茶和糕點,還有一碟洗淨切塊的桃子,她道:“這桃子都是剛摘下來的,奴婢便想著給令主子嘗個鮮。”
姜令音抬了下眼皮,“陛下嘗了嗎?”
芮姑姑笑著:“回令主子的話,奴婢方才正要送一份過去,只是不趕巧碰上了瓊貴嬪主子,便先給您送來了。”
瓊貴嬪?
姜令音意外的不是瓊貴嬪的到來,而是芮姑姑此人的態度,她笑了笑,順著她的話道:“陛下召見瓊貴嬪了嗎?”
芮姑姑搖頭,“這、奴婢就不清楚了。”
姜令音啟蓋撇了下茶葉,淡聲:“那便勞煩芮姑姑去瞧一瞧瓊貴嬪現下在何處,若是在外頭——”
她沒將話說個明白,芮姑姑卻瞭然地應了下來。
無論姜令音想做什麼,這都不是她該管的事。但眾所周知,寵妃,也是要分個高下的。
恰好,對於宮裡的人來說,瓊貴嬪和令貴嬪都算得上寵妃。
只是一個是從前的,一個是現在的。
主殿的廊下
天氣微涼,風吹得枝椏搖晃。
瓊貴嬪身上披著一件桃色的長衫,靜靜地站著。
不多時,通傳的宮人去而又返,低著頭回複:“陛下今日政務繁忙,怕是見不了瓊貴嬪主子了。”
這句話不過是推脫之詞,瓊貴嬪如何聽不出言外之意呢?再者說,後宮裡的嬪妃誰不知曉今日禦前的人去了承光宮,將令貴嬪接到了禦前?
令貴嬪能來,她便來不得嗎?
瓊貴嬪壓抑著內心的翻湧情緒,語氣盡量保持穩定:“令貴嬪是不是在裡面?”
她偏要揣著明白裝糊塗,宮人不敢不答,卻支支吾吾不知如何說。
若說在,令貴嬪倒也的確在勤政殿只是她這會兒不在主殿的陛下身邊伺候,而是在東配殿那兒休息;若說不在,更不能了。
他有點欲哭無淚。平素裡這都是籍安公公的活兒,這會兒籍安公公卻有事離開了禦前,憑他,哪能應付得了瓊貴嬪啊?
偏生陛下的意思很明顯,可瓊貴嬪哪裡是吃素的呢?
她沉著聲:“還請公公再為我通傳一聲,我竟不知,從何時起,陛下的勤政殿除了令貴嬪已經容不下第二個人了?”
然而話音甫落,另一道女聲傳了過來:“瓊貴嬪是在說我嗎?”
瓊貴嬪迅速循聲望向東邊,見她口中的令貴嬪款款朝她走近。
宮裡人人皆知,令貴嬪最愛紅色。這會兒,她也穿了一身鮮豔的紅色系襦裙,嬌豔明媚一如既往,瓊貴嬪定了定神,目光落在姜令音發髻間的發簪上。
她還沒看一會兒,姜令音就笑意盈盈地停在了她身前,許是察覺到了她的視線所停留之處,在她回神之際,姜令音拔下了發髻上的發簪,伸手遞到她眼前。
“瓊貴嬪也喜歡這支發簪?”
瓊貴嬪轉眸看著姜令音姣好的面容,冷冷嗤了一聲:“陛下的眼光一向極好,這發簪甚美。禦賜之物,令貴嬪不必與我炫耀。”
她從前也得過許多陛下賞的首飾。
不止是她,這宮裡被陛下寵愛過的嬪妃誰還沒得過呢?
區區發簪罷了,也值得她這般張揚。
姜令音挑眉,收手撫了撫發簪,淡淡接話:“瓊貴嬪說得也是。這發簪是陛下特意贈給我的,獨屬於我,我總不能因著旁人喜歡,便要白白拱手相讓。”
她將發簪重新插入發髻,隨即莞爾:“瓊貴嬪既然來了,怎麼也不進去見見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