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喻一頓。
聽女子繼續說:“妾身自幼不喜丹青,教導的師傅也說過,妾身的眉宇間毫無丹青之意……陛下何必強人所難呢?”
扶喻失笑,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拉住女子的手,放柔了聲音:“怪不得當初愔愔沒查出朕的身份,原是那畫中之人,與朕毫無關聯。”
姜令音微怔,有些訝異扶喻竟然將她當初對他的胡言亂語記得這麼清。
見女子不說話,扶喻不太熟練地拍拍她的手,安慰她道:“不妨事,朕擅丹青,往後朕可以教你。”
姜令音抿唇點頭,“好。”
繪制玉佩圖案的話題自然而然地被跳了過去,扶喻又轉回先前的話題:“方才怎麼不高興?”
他仍沒有忘記來時女子極力掩飾著的落寞神態。
“妾身說了,陛下可不準不高興。”
扶喻意外地反問:“朕怎麼會不高興?”
姜令音順勢握住他的手指,把玩了一會,這才磨磨唧唧地道:“妾身那支水仙花發簪、不知怎的找不著了……妾身找遍了這幾日去過的地方,也沒找到……”
扶喻挑了下眉,笑道:“好,朕讓慶望給你找找。”
這是皇宮,不論簪子丟在了哪兒,他都能讓人找到。
“就這麼一點小事,惹了你不快?”
姜令音瞪眼,“怎麼能算小事呢?這簪子可是妾身最喜歡的!”
“為什麼最喜歡?”扶喻不動聲色。
姜令音不答反問,語氣輕快:“陛下以為是為什麼?”
扶喻想笑,“朕不知道。”
姜令音沉默了一瞬,笑了笑,而後似乎意有所指地道:“陛下如今不知道便罷了,等日後自然就全知道了。”
扶喻抬手用力地捏了捏女子的臉頰,也跟著她笑了下,卻沒有再追問下去。
有些事情,他心裡已有答案,並不用她特意宣之於口。
這時候的他是這樣以為的。
扶喻叫姜令音來伴駕,卻也不只是為了讓她研墨,姜令音也不是個能坐住的性子,沒一會兒,就被扶喻以“打擾他處理政事”為由打發去了東配殿休息。
姜令音也沒強留,福了福身,就跟著引路的宮女進了東配殿。
她在勤政殿住了一段時日,對這兒的路自然十分熟悉,從主殿裡出來,拐了個彎,便是東配殿。
宮女為她掀開簾子,而後恭敬道:“令貴嬪主子,你若是有什麼事,吩咐奴婢就行了。”
姜令音也不客氣:“好,芮姑姑,你上一盞紅茶,再呈上幾碟糕點來吧。”
然而她這樣理所當然的態度,卻讓芮姑姑更加恭敬,“令主子放心,奴婢盡快為您呈來。”
見姜令音沒有其他吩咐,她這才緩慢地退出屋子。
棲箋從姜令音出了主殿後就一直跟在她身邊,見了這一幕,臉上也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如常地為姜令音按捏起肩頸。
這是棲箋進入承光宮以來,第一次獨自一人跟著姜令音。
她知道,姜令音今日為何帶她出來,又為何帶她來勤政殿。
她是慶望調入承光宮的,對姜令音來說,她不止是一個宮女,還可能是陛下的人。
姜令音不避諱她的身份,讓她跟著杪夏熟悉承光宮,本就有培養和重用她的意思,而她呢,踏入承光宮的那一刻起,便只會忠於她一個主子。
都是聰明人,很多事情無需多言,點到為止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