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糕這才發現自己語氣很嚴厲,像是蘇糖做了壞事一樣,一時也怔怔的,溫聲道:“是姐姐想多了,以為你又揹著我做了什麼事。其實咱們一天到晚在一起,你就是想揹著我做什麼事,又哪兒能瞞過我?”
蘇糖猛點頭,湊過去靠在蘇糕肩膀上,低聲道:“上回生病昏迷時,做了許多夢,夢裡好像是另一個人,見了不同的人,做了不同的事,直像真的一樣。醒來後,前事盡忘,但夢裡見過的事和物,卻沒有忘記。”
蘇糕一下就相信了蘇糖的話,撫撫她的頭道:“你倒是說說夢裡的事。”
蘇糖便描摹一遍前世的生活和親人們,一時眼眶便紅了,滾出淚珠來。
蘇糕聽著聽著,眼眶一樣紅了,只給蘇糖印掉眼淚,低聲安慰幾句。
蘇糖傷心歸傷心,可沒忘記現下正在煲粥,待聽得小沙鍋發出“蔔蔔”的聲響,忙探頭去瞧,驚喜道:“水開了,很快就能煲好的。”
蘇糕也驚喜,又拿扇子去扇爐火,笑道:“很快就有得吃了。”
蘇糖忙攔住她道:“水開了,就得小火慢慢煲,不用扇火了。”
蘇糕又怕小沙鍋的水會煲幹,只去尋一塊破抹布過來包在沙鍋蓋上,揭開去瞧,不想沙鍋一揭開,一陣蒸水騰起,她一下燙得驚叫一聲,丟下沙鍋蓋猛甩手。
蘇糖大驚,不知道哪兒來的力氣,已是拖著蘇糕到水缸邊,把她的手侵到冷水中,一疊聲問道:“可燙著了,痛不痛?”
蘇糕眼淚汪汪的,卻答非所問,只道:“我沒事,還得看看那個沙鍋蓋碎了沒有?”
蘇糖不理她,按著她的手泡在冷水中,好一陣才松開手,執了蘇糕的手細看,見手指全紅腫了,其中一隻手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起了一個大泡,不由驚叫一聲,待要再拉著她的手泡到冷水中,蘇糕已是甩開她的手道:“不著早跑過去揀了小沙鍋蓋,見沒有碎,便去洗了洗,又蓋了上去。
蘇糖便進房裡尋了藥膏出來,給蘇糕塗上,讓她不要亂動,只自己看火。
蘇糕也怕自己添亂,便不再動了,只在旁邊看著。
蘇糖很忙碌,一會揭小沙鍋看水,一會拿長柄勺子攪動,怕米糊糊沾底,忙得一身汗。
蘇糕靜靜看著她,雖然不想承認,還是知道,妹妹跟以前不同了。
蘇糖一邊忙碌一邊接著肚子嚷道:“好餓啊!”
蘇糕又怕她累壞了,忍不住又過去幫忙攪動米糊糊,一邊看火,見爐火似乎快要熄了,便道:“須得添點炭才行。”
蘇糖不讓她動,只自己拿了破抹布,小心翼翼包住小沙鍋兩邊耳朵,把小沙鍋端下來,這才拿火鉗子挾炭添上。
蘇糕在旁邊探頭看,一時又被炭燻得咳了幾聲。
蘇糖讓她退開一些,自己拿扇子猛扇,看著爐火漸旺,不再燻人了,這才重新端了小沙鍋擱上去,只是怕時間不早了,季嬤嬤會醒來,因有些心急。
這會兒,季府大廳在宴客,極是熱鬧,孔心鏡坐在一位男子下首,一一答他的話,又笑道:“我這數年觀遍各府郎君養的歌姬舞姬等尤物,無有人能比得上季郎君養的一對兒糖人了。那糖人長到如今十四歲,只喝奶,不吃飯,面板如嬰兒般白嫩細滑,渾身軟綿綿,散發著奶香味,叫人一見生憐。”
男子年約十□歲,劍眉星眼,聽得孔心鏡吹噓,便道:“光喝奶不吃飯?”
“可不是麼?”孔心鏡又說一遍蘇糕和蘇糖的誘人之處,俯耳道:“這處悶,騎尉郎要不要出去散散酒?”
“如此甚好!”男子點頭應承。
這男子正是現今國舅季中元的義子季飛龍。季飛龍早年喪父,跟隨母親生活,他天生聰慧,學武不過數年,就略有所得,後來得季中元青眼,收為義子,讓他在兵部當了騎尉郎。論起來,他和季候風同樣輩份,也得喊季藍田叔父。只季藍田慎季中元,就不敢當季飛龍這一聲叔父,只互相以官職相稱。
季候風暗暗不齒,今晚之事,是他一早謀劃好的,眼看著孔心鏡領了季飛龍出去,便滿意的點點頭。單是玉娘子這件事,他是指使不動孔心鏡的,但不怕,他還有孔心鏡其它把柄在手。
糖人院內,蘇糖已是煲好了米糊糊,拿個碗裝了半碗,嗅著米糊香,激動得不行道:“姐姐,好了,能吃了呢?”
蘇糕也激動,卻按捺住道:“還燙著,先別吃,涼開再吃。”
蘇糖才要應話,突然聽得院外傳來一個男子聲音道:“開門!”
作者有話要說: 笑眯眯更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