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補一千字)
一聽到聲音,蘇糖很生氣,折騰半夜才煲好這麼半碗米糊糊,容易麼?現下還沒吃呢,豈能任別人破壞掉?她急急放下碗,轉身去舀了冷水在小沙鍋中,想把碗泡進冷水裡,快些涼開米糊糊,不想小沙鍋乍然一受冷,突然“別”的一聲,碎成兩片,冷水流了一地。
蘇糕嚇一跳,顧不得米糊糊,只去拉蘇糖,怕她受傷。蘇糖甩開蘇糕的手,一把端起碗,小跑幾步到水缸邊,連手帶碗一起泡進缸中的冷水中,把碗沉一半在缸水裡,一邊小聲喊蘇糕道:“快拿勺子過來!”
蘇糕慌忙拿了勺子過去,見蘇糖示意她把勺子放進碗裡,便放進碗裡攪動著,一邊道:“是孔心鏡呀,他不比別人,只怕會破門而進。”
“咱們是郎君養的人,他這麼晚來敲門,本就是他不對,還敢破門?”蘇糖哼哼。
蘇糕苦笑道:“咱們雖是郎君養的,但咱們不是什麼閨秀小姐,而是玩物。”
孔心鏡在季府地位超然,季藍田待他甚至比季候風這個親侄兒還要好些。府中少有人知道孔心鏡和季藍田的關系,但蘇糕有一回卻是無意中得知,孔心鏡的母親是季藍田的異母妹妹,其父不詳。論起來,孔心鏡要喊季藍田一聲舅父。
像孔心鏡這樣的人,半夜突然來敲門,她們作為玩物,是不能十分拒絕得罪他的。
蘇糖聽蘇糕嘀咕了這幾句話,這才知道孔心鏡居然是季藍田的外甥,不由道:“他們關繫好複雜呀!”
門外的孔心鏡喊了一句,見季嬤嬤沒有來開門,以為季嬤嬤瞌睡了,便又高喊一聲,突然聽得院子裡傳來“別”的一聲,似乎是什麼東西碎了,一時止了聲音,有些恍然,肯定是季嬤嬤這個老東西在偷偷煲什麼東西吃,聽見聲音要先收拾好才敢來開門的。也罷,瞧在她年老的份上,且等一等也無防。
季飛龍站在孔心鏡身邊,見他叫門卻叫不開,一時頗有些興味,淡笑道:“你們府的一對糖人倒是好大的架子。”
孔心鏡不答,季嬤嬤曾經服侍過他母親,是現存的老人之一,當下分撥在糖人院值夜,他並不想因為自己之故,讓季嬤嬤消失在季府內,因又喊道:“季嬤嬤,先開門。”
蘇糖度著米糊糊已是涼了,從水缸裡端了出來,接過蘇糕手裡的勺子,勺了一勺吹一吹吃進嘴裡,顧不得細品,已是吞了下去,又趕緊勺一勺給蘇糕,恰好聽得孔心鏡又喊,一時火起,脫口道:“季嬤嬤已歇下了,有什麼事明兒再來吧!”
女聲又嬌又柔,帶著童音,別有風味。季飛龍一聽這聲音,心頭微動,凝神再聽,對方卻沒有說話了,一時道:“這說話的是誰?嗓音卻是難得的動聽。”
孔心鏡應道:“是妹妹蘇糖。”他說著,見季飛龍感興趣的樣子,便用肩膀一撞門,直接撞開,帶著季飛龍闖了進去。
蘇糖括著碗底,把最後半勺子米糊糊含進嘴裡,這才深覺大功告成,今晚的功夫沒有白費,一時聽得門響,忙把碗扔到水缸裡,拉著蘇糕往房裡跑。
她們腿軟步小,又慌張,才上臺階,就聽得孔心鏡的聲音喝道:“站住!”
站住就站住,誰怕誰?蘇糖一定神,拉了蘇糕轉過身,就著燈籠的光亮,見孔心鏡領了一位年輕的男子進來,男子雙目灼灼,心下尋思著來的人肯定是季飛龍了,便也朝他看去。
季飛龍劍眉星眼,紅色衣袍,領邊滾著玄色花紋,腰間束著玉帶,在燈籠下看著,俊俏異常。蘇糖略略發呆,有些回不過神來。
季飛龍見孔心鏡所形容的一對糖人雲鬢半亂,衣袖粘著爐灰,樣子狼狽不堪,略略愕然,待見蘇糖看過來,便問道:“你是蘇糖?”
蘇糖眨眨眼,有些奇怪,問道:“你怎麼知道?”
季飛龍聽得她的聲音,神色大為柔和,無視她狼狽的樣子,親切道:“你會唱曲兒否?”
“不會!”蘇糖脆聲應道,一面拉著蘇糕進了房。
孔心鏡早見季嬤嬤躺在門縫處,幾步上前把她翻了過來,在她人中處一掐,喊道:“季嬤嬤!”
季嬤嬤一醒來,見得孔心鏡,“嗷”一聲就喊道:“公子,你來了!萍娘快不行了,只等見你一面啊!”
季嬤嬤嘴裡的萍娘,是孔心鏡的母親季藍萍。
孔心鏡聽得季嬤嬤的話,沉聲道:“季嬤嬤,我是心鏡,你認錯人了。”
季嬤嬤一怔,慢慢醒過神來,慌慌站了起來,轉著身子道:“怎麼是好,怎麼是好?只有我值夜,連茶水也未備妥當。”
孔心鏡道:“現下去準備就行了!”說著又問道:“適才是誰打昏你的?”
季嬤嬤顫顫舉起手指,待要指向門內蘇糖倆姐妹,一想到什麼,又顫顫縮回手指,扯謊道:“我摔了一跤,摔昏了。”
孔心鏡一聽,也不再多問,領著季飛龍進了房裡。
蘇糖和蘇糕才坐下,驚魂未定的,就見季飛龍和孔心鏡進了房,隨意坐到榻邊,不由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