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
“牧哥兒不想打架殺人,但好似,一直都在打架殺人。”
徐牧臉色微微一滯,司虎並沒有說錯,原以為入了內城,應當不會像邊關那般蕭殺。
但他想錯了,這世道,不管去了哪兒,總有吃人的事情。不想被吃,只能殺出一條口子。
“陸勞,等會你來替虎哥兒趕一陣車,輪換休息。”
一個青壯在馬車之後,鄭重點了點頭。
徐牧抱著手臂,靠在隔板之上,微微酣睡起來。
車軲轆並不像後世那般,包裹著橡皮,再加上大雨一浸,道路更加泥濘。
等徐牧昏昏脹脹地睜開眼,發現已經近了天明。
“周遵,還有多遠!”
趕馬而回的周遵,攏了攏頭上的竹笠,凝聲開口。
“東家,不遠了,按著馬蹄湖的位置,大概還有三十里路。”
三十里路,即便小路難行,也不過兩個時辰的事情。
“離著十里,我等便下車步行。”
“東家,有躺屍的!”趕車的陸勞,突然勒停了馬車,經驗有些不足,差點沒把馬車翻下。
但也不能怪他,故人講究死者為大,若是馬車碾過屍體,終歸是一種忌諱。
“東家,整整有五具!”
離著馬蹄湖已經不遠,徐牧沒由來地一陣發悸。打著油紙傘,他下了馬車,待連翻了三具躺著的屍體,發現都是一招斃命,被人割了脖子。
“這內城不是有營兵和官差嗎,這些剪道的,怎敢的!”周遵一時氣怒。
徐牧也咬著牙。
先前是離著紀江較近,十幾座的連排大城,十里一渡口,再加上通達的官道。
難免有了繁華盛世的假象。
但渭城這一頭,乃是偏遠地方,林深路窄,最適合剪道打劫,左右官軍也極少來往。
“還有個尚在垂髫的啊!”周遵哭紅了眼。
垂髫,指還沒束髮的孩童。
“收斂一番,好生安葬。”徐牧立在雨中,聲音隱隱發抖。並非是驚怕,而是動怒。
十幾個青壯,沉默地走入雨中,將一具具的屍體搬起,埋入路邊的深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