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切磋?誰來切磋?
老一輩的自恃身份不能下場,又防止傷了和氣,最後自然要派晚輩出手。
玄鑒門自告奮勇派出了自家少主,言外之意,上天宗也得找個差不多的人物。
這情況便尷尬了。
合歡宗的前)少主是宋弗徵,宋弗徵早八百年就死了;聖門的現)掌門首徒是沈容刀,沈容刀沒來湊熱鬧。
壽宴開始時,這就已經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了,可眼下發現上天宗派不出人來迎戰,玄鑒門掌門才一拍腦門想起來這茬,便退而求其次,請上天宗派幾位長老徒兒上場。
誰都看得出上天宗不想應戰。一者比武不是她們的長處,二者她們打心眼裡不喜歡這種動輒拿武力值說事的風氣,三者這戰鬥於她們來說毫無意義,贏了是當然,輸了是竟然,左右都是給七大宗墊腳。
但是玄鑒門這樣善解人意,將上天宗試圖拒絕的後路悉數堵死。她們若再不應戰,便好似沒了少主,也沒了主心骨,連架都不敢打了似的。
最後宋燭遠點了門人應戰。
戰鬥一波三折,精彩紛呈,戰況膠著令所有人提心吊膽。所有人都以為上天宗贏定了,可玄鑒門修士突然爆發,又追平了局勢。大家都以為上天宗恐怕要輸,結果上天宗修士突然爆發,又追回了優勢。
上天宗詫異居然打成這樣,七大宗也驚訝居然打成這樣。
打到最後,剩下一方震驚,一方驚喜。
上天宗輸了。
上天宗竟然輸了。上天宗果然輸了。
看熱鬧的人們一方面驚異於這個結果,一方面又等的就是這個結果。
上天宗 輸了才叫熱鬧,上天宗要是贏了,那就是平平無奇,寫成書賣出去都沒有爆點。
但是,上天宗輸了!
從玄鑒門搞事情開始,許多人心底有數,這件事絕不會善了,但迎來這樣的結局,又不免令人唏噓。
那個傳說中神秘的上天宗被拉下了神壇,再也不是那個臆想中無人能敵的上天宗了。
訊息傳來時,沈容刀也不算意外。
上天宗的強勢本就不在於武力,它們的興盛代表著那個以尋道悟道為追求的時代的勃勃生機,而當新的時代來臨,當修真界將對武力的嚮往視作正途,上天宗便成了所有修士必要打倒的舊日豐碑。
上天宗註定被打倒。
從前,或許上天宗還有一線生機,道法修成意味著全方位的提升,悟性超絕者往往亦武力卓然。然而如今的上天宗,已經鮮少有人能夠走到那一步了。
如今這世間,無論修道,或是修武,再無人能邁上大乘一步。
所有人,如處甕中。
沈容刀將飲盡後的茶杯倒扣在桌上,走出門去。
壽宴結束了,七大宗的人還沒有走淨,她們卻要先行一步,組隊去打怪了。
她往約定的地點走去,做了第一個到達的人。周圍一個人也沒有。
沈容刀漫無目的地在周圍晃蕩著,忽然有隱約聲音傳來。
“哎呀,不就是這麼一點小事兒嗎,你就幫個忙唄,反正又不會有人發現!”許燕時氣呼呼地說。
沒有人回應她。許燕時又說:“真的,你就幫我找找這本書,不用你偷出來,抄也不用抄,你用腦子記下來再複述給我,這都不行嗎?”
依舊沒人回答。
“柳崢嶸!”許燕時大叫一聲。
“到!”
許燕時一個哆嗦扭頭:“誰?”
“許長老。”沈容刀笑眯眯地打招呼:“您要從聖門藏書閣裡面偷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