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羅玉收回目光,往沈容刀的院落走去。
比起宋羅玉,沈容刀這個當事人的心態非常好,把巨雷砸給宋羅玉,等人走了,就輕松愉快地選個地方睡覺。她看中了院子裡的大樹,枝葉繁茂的,看著心情就好,便大大咧咧地躺在下面,沒多久就陷入了酣眠。
宋羅玉來的時候,她正睡得香甜,風捲起柳葉掠過她的臉,她“啪”的一巴掌拍在臉上,摁住了那柳葉,人依舊睡得香甜。
宋羅玉想起她在叩天階上大睡三天的模樣,識趣地轉身,先去找人籌備掌門收徒事宜了。
沈容刀夢得正深。似有那麼一陣風也吹進了她夢裡,吹得她身下起伏蕩漾,如同湖面泛舟,又吹得一片葉子飄到面前,為她捉住,送到唇邊。
她笑起來,拈著柳葉,撮唇輕吐。
風很輕柔,像春天,樂聲亦悠揚,似晴天。風伴著樂聲,飄蕩在溫柔的湖面。
她屈膝坐在舟裡,風吹開水面縠紋,人隨水波蕩漾,樂亦隨水波蕩漾,再伴最後一點餘音,一同落回風中。
萬籟俱靜時,連魚兒的唼喋聲也不見。
忽而身旁響起輕笑,聽不出埋怨:“你的笛聲把我的魚兒都嚇跑了。”
她又笑:“只有吃進肚子裡的才是你的魚兒。你只釣它們,又不吃,哪裡是你的魚兒了。”
“怎麼不是。”身邊人收了魚線,複又揚手丟擲。
她下意識去接,正勾在魚鈎。
“瞧,釣上了你。”那聲音說:“這還不算我的魚兒?”
“好吧。”她說:“我要說不是,你豈不要吃了我才算。”
魚鈎一抖,收了回去:“我是不吃。可現在連釣也釣不成了。”
“胡說。我吹得好聽,魚兒都聚過來了。你釣不到魚,又怪上我了。”正說著,船身一晃。
“撲通。”她落進水裡。
身邊人道:“你做什麼?”
無人作答。但未多時,船身又搖晃起來,水面上“嘩啦”綻出水花,露出她的臉。她游到船邊,兩隻手勾著船舷,將懷抱一傾,霎時間,“噼裡啪啦”,落了半船的魚。小船不堪重負地搖擺一番,才將將穩住,她又翻身進來,壓得小船又是一陣亂晃。
“喏。還你的魚。”她說:“正好烤著吃。”
“還是烤烤你自己吧。”那聲音說:“全濕透了,怎麼不避水。”
“避水做什麼,濕一點兒又不會怎麼樣。”她披著頭發,猛地一甩,將水點甩得到處都是。再抬頭,便看到滿臉水珠的好友,頓時大笑。
小船又搖晃起來。
好友抹去臉上水珠,無奈道:“不直接烘幹,為的就是甩我一臉水?”
“怎麼會?”她無辜揚眉,旋即壓下眉峰:“說起來,你知道全身濕透是什麼感覺嗎?”
好友沒有回答,卻從她臉上看出端倪:“你可別——”
她挑起魚竿戳在了好友身上。
“撲通。”將她送進了水裡。
“你!”好友只吐出一個字。
她卻回了很多個字:“哈哈哈哈哈哈哈……”
滿艙的魚活蹦亂跳,也不及她笑得起勁。
不多時,好友攀上船舷,伴隨著近乎失衡的一晃,她翻進船裡,仰在那裡不說話。
她湊過去:“怎麼樣,很難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