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當真,方某早在聽聞雲州之事後就生過此想法,只是這幾日事忙現在才來說。而且大戰在即,你去過南山,對那裡的地形頗為了解,又有謀略,軍師之位由你來試試方某認為很妥當。」
方正山說的很是認真,葉芷綰的心早就雀躍到了天上,只要能插手軍營那一切進展的就會更快了。
「承蒙將軍賞識,在下定不負所托!」
她道完自己就飲下一碗酒,也不覺辛辣,只覺得酒真是個好東西。
方正山隨之痛快跟上一碗,「只要趙女官同意,明日方某就向皇上遞摺子!」
「好!」
葉芷綰此刻完全拋卻了那些煩心事,也顧不得什麼女子風範只管暢快的飲酒。
不知過了多久,葉芷綰喝的四肢有些發軟,她手肘撐著頭顱大力拍著方正山的後背說道:
「將軍你真是好眼光……把軍師之位交給我,我定能將南靖的羽林軍殺的片甲不留!」
方正山打了個酒嗝,也覺得自己好久沒這麼舒心過了,他漲著眼回道:「你不知道,這些年咱們十八萬玄策軍可快要窩囊死了,那個守著青山的葉蒼就七萬軍隊,我們怎麼就是攻不破,方某再改變策略,都能被他趕回來,哎,奇恥大辱!」
葉芷綰有些混沌的腦子在聽到祖父名諱時猛然清醒過來,那種被拽回現實的感覺讓她全身開始發酸。她怔愣著道。
「葉蒼......他死了。」
「是啊,死了。」方正山沒注意到葉芷綰的異常,只自顧自的說道:「我啊,是真恨他。二十年了,除了那場捷戰再沒能攻下南靖一座城池。真是不配穿這身軍裝。」
葉芷綰透著門窗望向南方,面上哀思寫滿,二十年前北韓大勝那場戰爭,祖父九死一生,只在家歇息半月就義無反顧的披上戎裝駐守青山,從此歸家日期屈指可數。
她淡淡道:「拋開別的不說,他挺厲害的。」
方正山自嘲一笑,「是厲害啊,厲害的老子都想把他劫到北韓來。」
葉芷綰回過頭,「方將軍可知前兩月葉蒼投誠一事?」
「知道,最後不是被他給耍了嗎。」方正山把壇中最後一滴酒灌入口中,嘲諷道:「也不知他那人怎麼想的,耍我們一通還把自己的命給耍沒了。」
葉芷綰有種血液倒流的感覺,順了好久才輕聲問道:「方將軍有沒有想過他可能是被自己人給陷害了?」
方正山愣了愣,想起那封釘在玄策軍營外的投誠信,正眉看了葉芷綰一眼,隨即笑道:「誰知道呢,那就是他們自己的事了。越亂對我們越好。」
「不過......」
葉芷綰應聲定睛看他,只見他突然眯眼凝神道:「不過真是那樣的話,當真是埋沒了一位將領。」
葉芷綰笑了笑,「方將軍對敵國將領能有此評價,說明您是個心胸寬廣的惜才之人,格局之大,自然也是一位很優秀的將領。」
方正山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背影高大魁梧,冷月鐵甲卻顯得有些淒涼之意。
他遙望著幾顆零散的繁星道:「他們都說我是一介莽夫,只能流連於沙場之上。」
「方某的確武將出身,但並不是有勇無謀......」
「可我嘴拙,說不過他們,只能任人言語。」
他回頭看看葉芷綰又笑道:「有了趙女官,方某再也不怕說不過他們了,哈哈哈!」
葉芷綰也對著他笑。
兩人就這麼傻笑了許久
,直到傳來宵禁之聲,葉芷綰才命人送走方正山。
房間霎時冷清下來,葉芷綰本想借酒睡個好覺,可現在獨身一人時頭腦卻異常清醒。
那些令她難以忘懷的壓抑全部一幕幕在腦海中盤旋,衝擊著她的神經。
她搖晃著回自己的房間,十幾步的距離摔了兩次。
吹過冷風,她是真的醉了,感覺自己每一步都踩在雲端之上,房門不清不楚變成兩個,床榻就在身側卻找不清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