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鳴琳是幫我做事才被盯上的,我不會坐視不管!”虞燕見戴山時還愣在原地,幹脆起身開始馬不停蹄地找自己的梳妝盒給他上妝,“我馬上進宮去找皇瑪法,你在屋子裡安生待著不要亂跑。”
戴山時反應也很快,他倒是沒有在乎自己要穿女裝這件事情,換衣服的速度也很快,出來後虞燕替他梳了個和他剛進來的時候道士頭差不多的發髻。
還好他之前抽風去當道士了,不然那光不溜秋的腦門怎麼掩蓋都掩不過去。
簡單用妝粉幫他柔化了一下面容,虞燕將東西收好後特地喊了外面的錦書雁回進來:“虞姑娘今日在咱們府裡住一晚,你們將東廂房收拾一下,若是她有什麼要的東西給她備上就是。”
“額林珠......”
她的身後傳來戴山時模糊不清的聲音,虞燕轉頭看向他,依稀能看清他的口型:
救救我們。
虞燕的腳步頓住了,她過了不知道多久才努力掙紮著說道:“我盡力。”
她……她能有什麼辦法。
虞燕第一次感到無力而茫然。
但是坐以待斃從來不是她的風格,不管有沒有辦法她都要想出辦法來。
說罷她就急匆匆向外走,喊了外面侯著的小太監讓他們準備車馬進宮。
只是她剛走到側門的地方就看見前面立著一架馬車,一隻大手將簾子掀開,浸著寒潭的雙眸淡淡地盯著她。
過了不知道多久虞燕才張了嘴:“阿瑪。”
“戴家牽扯到朱三太子案裡面去了。”胤禛面色不變看向她來的地方,“你這樣做是想把整個雍郡王府也牽扯進去麼?”
“可是廣州那件事情阿瑪你明明也在!這件事情壓根就和戴家沒有關系!”虞燕攥起拳頭壓制住內心大聲發出的不公平,面上努力維持住了平日裡的冷靜,“戴老先生身為史家秉筆直書莫非也成了過錯?這樣的文字獄是應該的麼?皇瑪法真這樣做了會讓天下百姓怎麼想?怎麼看待咱們愛新覺羅家?!”
“額林珠!慎言!”
虞燕還想說,溫厚的大手替她擦去了面龐上的淚水。
胤禛彎下腰,看著眼神倔強的女兒在心裡嘆了一口氣,替她理了理因為快走而鬆散的金花:“這件事情沒這麼簡單,戴家或許只是一個被擺在明面上的靶子,他們真正想要直擊要害的是太子。”
滿人才不管什麼立嫡立長,只有漢人才會在意嫡長,所以自從索額圖過世後太子很大一部分擁護者都是漢官——戴家雖然和雍郡王府走得比較近,但是由於太子和胤禛的關系向來好,基本上也被劃分到了太子一黨裡面。
戴家就是一面打擊漢官的旗幟,他不過恰好被九阿哥找到了一個可以一擊斃命的藉口,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
“那女兒更要去了!”虞燕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淚水,深知現在根本由不得她有一點傷心,“咱們家現在是和太子在一條船上的人,您和太子礙於種種原因不能去皇瑪法面前進言,但是我可以!”
“你到了汗阿瑪面前,可不能像剛剛和阿瑪說話那樣。”胤禛抿著唇摸了摸她的頭發輕聲道,“這次直郡王那邊突然發難汗阿瑪估計也沒想到,事情還沒有蓋棺定論就還有迴旋的餘地。”
“但是額林珠,到時候你莫要提任何一句和前明相關的話,戴名世老先生此去恐怕難以脫身,不過幫你處理徽州事務的那個姑娘說不定還能轉圜。”
“鳴琳?”虞燕一愣。
胤禛點點頭:“溫憲常在汗阿瑪面前提起她,不管是隱姓埋名在京郊義診,還是坐診公主府挑燈夜讀醫書,汗阿瑪對她應當是有些印象的,看在溫憲病情的份上說不定會允你饒她一命。”
“戴家的人能保幾個是幾個,但若是汗阿瑪口風一直不松,你也切莫強求。”胤禛聲音越來越低,“人年紀大了難免固執,多和他說說軟話不要硬著來......這種大事後續牽連的人不在少數,案情也不會這麼快蓋棺定論,能拖就拖,拖久了說不定還有機會。”
把該交代完的事情都交代完後胤禛親自送虞燕上了馬車,等到馬車越行越遠後他瞟了一眼剛剛裝聾作啞的蘇培盛淡淡道:“今日在側門口見過額林珠和那位”虞姑娘”的人讓他們該閉嘴的都閉嘴,若是有不安分的該怎麼處置怎麼處置,另外那位“虞姑娘”,等下讓他來我書房一趟。”
蘇培盛低低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