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燕看了她一眼,見她似乎有些忐忑不安就知道這丫頭對弘皙也有幾分真情,故也沒打算瞞著她,將惇本殿內發生的事簡略說給了她聽。
“這種事情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到時候我恐怕還要私底下先和四姑姑聯系看看能不能從她那裡尋得一些幫助。”虞燕隨便嚼了兩口糖蓮子,“依託蒙古那邊的關系說不定會有奇效。”
“你和恪靖公主每年就見那麼一兩次面,這麼大的事情她肯幫你嗎?”李有容擔憂道。
虞燕笑了一下:“和四姑姑自然就不能講感情了。”
“那你打算?”李有容微微有些疑惑。
“修路通商。”
虞燕朝著她眨眨眼:“你還記不記得我先前託舅舅去尋來那一批匠人?”
“你說要做什麼……水泥?倒騰出來了?”李有容想了一會好奇道,“這和蒙古那邊有什麼關系麼?”
“這東西水不能溶,刀不能破。”
虞燕話音剛落,李有容就驚呆了:“照你這麼說,這東西拿來築城牆豈不是更好?”
“做不了城牆。”虞燕搖搖頭,“蒙古那邊冬季嚴寒,這東西容易剝落,況且運鐵實在太引人注目了,這東西不是我該碰的,所以我早就問過工匠用什麼東西替代鐵筋,到蒙古只能用駱駝毛替代,那邊做的水泥估計只能起到防裂的作用,有點沖擊該炸的還是炸。”
“但是很早之前四姑姑就想修路了,無奈蒙古那邊工匠稀少手藝落後,所以一直擱置。”虞燕勾起唇角,“我以通商為名送匠人過去修路,她應當求之不得。”
況且如果蒙古那邊鋪路順利的話,她應該會將這個法子交到工部。
畢竟老話說得好,想要富,先修路。
如果不是因為她是個純正的文科生,對這種理工科實在一竅不通,只能花大價錢砸下去讓那些工匠自己琢磨,估計水泥這種東西出現的會更早一點。
好在現在也不晚。
……
五月初五恰逢端午,虞燕難得閑暇下來沒多久,星德就從外面抱著一把青竹進了公主府。
“你都悶在府裡多久了,再不出去怕是要黴了。”他一邊笑著一邊將竹子放在虞燕的石桌邊上。
虞燕將蓋在臉上的話本一拿,眼眸一轉看向地上堆著零零散散的竹子,忍不住開口問道:“這竹子看著有些老啊,能吃嗎?”
“能吃的那個叫竹筍。”星德差點失語,“這可不是拿來吃的,端午不是有放風箏去晦氣的習俗麼?你還記不記得我們小時候一道放過風箏?”
“這肯定不會忘記呀。”虞燕一下子就笑了,她從搖椅上下來蹲著身,摸了摸還滴著點露珠的竹子,“你一大清早的過來總不能是為了拉我起來做風箏吧?”
星德雙眸一垂看著竟有些可憐:“原來……你不願意麼?”
“……”
虞燕什麼時候看到過他這副模樣,幾乎是差點“唰”的一聲站起來,身上打了個顫耳朵卻紅了:“我就問你兩句,你幹嘛呀!快別這樣說話了,聽起來好別扭!”
下一秒星德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他咳了兩聲清清嗓子:“還不是看你這段時間又不知道在忙什麼東西,一天到晚門都不出,你這臉白的都快沒血色了。”
“趁著如今還沒徹底熱起來,今日京郊那邊風又大,我就想著帶你出去轉轉。”
虞燕還真沒親眼看到過別人紮紙鳶,頓時來了興趣,轉頭就叫一旁伺候的小太監去取劈竹的刀,另外再找些人去熬糊絹的漿糊。
“你這劈竹的樣子看著還挺熟的,莫不是先前在家中練過?”
虞燕好奇探頭看著星德,只見他手中的刀刃貼著青竹皮遊走片刻,竹身立馬裂成勻稱的好幾條。
“總不能什麼都不會就拿著這些東西過來吧?”星德樂了,“到時候我們兩個在這裡大眼瞪小眼,劈了一早上的竹子連個骨架都做不出來,午後還怎麼去放紙鳶?”
等到編竹篾的時候虞燕還是忍不住動手了,《考工記》那樣的雜書他倆說起來還是一起看的,後續怎麼樣紮骨她也同樣略通一二。
只可惜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
明明是按照書裡面記載的那樣做的,她綁出來的骨架偏偏無論怎麼樣都不對稱。
她正欲叫錦書把《考工記》那本書拿過來對對看,背後突然伸出一雙手虛虛環著她,一股好聞但說不出是什麼味道的香味突然縈繞在她的鼻尖,青年溫熱的呼吸輕灑在她的耳垂上,虞燕一蒙,手裡立馬就打了個死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