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之後。
美國，科羅拉多州，彼得森空軍基地。
作戰偵察中心主任約翰·雷蒙德少將推門進入羅伯特·凱勒上將的辦公室時，帶進了一股刺骨的寒氣。
前者軍裝左胸的“航天司令部”徽章上還沾著未化的雪粒，手中的加密電腦包與桌面接觸時發出輕微的咔嗒聲。
“上將，在您去華盛頓的這半個月裡，我們觀測到華夏西南部的黃田壩機場出現了幾次頻繁的異常活動情況。”
他說著從膝上型電腦裡調出一張紅外熱成像圖，蓉城西郊的黃田壩機場像團躍動的鬼火：
“按照訂單資訊判斷，從去年12月到今年1月，殲10戰機的生產處於兩個批次之間的低谷期，但他們總裝車間和測試車間的特徵訊號強度卻不降反升，而且一個過去兩年都處於沉寂狀態的位置最近突然被重新啟用……”
羅伯特·凱勒才剛剛走馬上任不久，並且他雖然是航天司令部自家人出身，但過去卻負責指揮導彈部隊，對衛星的事情還有些拿不準：
“既然已經持續了半個月，那不是應該進一步集中其它偵察資源？”
雷蒙德點點頭：
“沒錯，但最近一個多星期，蓉城上空的雲層一直很低，對於紅外和可見光偵察來說非常不利，所以我們多花了點時間，調動了兩顆合成孔徑雷達衛星。”
凱勒終於從辦公椅上坐直了身子：
“那麼，進一步的結論呢？”
雷蒙德一邊開啟另一張衛星照片一邊回答道：
“很難說……這也正是我特地來找您彙報的原因。”
上將帶上眼鏡，湊到螢幕近前。
他看到黑白噪點構成的畫面上，灰濛濛的停機坪中央突兀地裂開了一個缺口。
“這是當地時間1月25日早上的合成孔徑成像，我們成功捕捉到了目標，但雷達波束遭遇到了……某種結構干涉。”
雷蒙德的食指懸停在某處畫素團上方，放大二十倍後的影象裡，混凝土地面詭異地凹陷出半架戰機的輪廓：
“成像效果不是很清晰，但您看這裡，是一個尖銳的菱形機頭、鴨翼、兩側的進氣道，顯然是一架飛機……但從主翼根部開始，所有結構就像被橡皮擦抹去一樣，消失在了虛空裡。”
凱勒皺起眉頭：
“所以這算什麼？”
然後瞄了一眼站在辦公桌側面的雷蒙德：
“半架幻影戰機？”
這句話一語雙關，有點講冷笑話的意思。
後者沒有接茬，只是繼續說道：
“從外形輪廓來看，顯然是一架擁有隱身……或者至少是部分隱身能力的戰鬥機，應該是對應華夏方面近些年來一直在推進的所謂‘二十號工程’，但目前還沒觀察到更進一步的資訊，並且後半截機身為什麼會消失也還沒有定論。”
最後，或許是為了挽尊，又補充了一句：
“當然，理論上也不能排除是單純的訊號處理發生錯誤……”
話是這麼說，但誰都清楚，這種可能本就只存在於紙面上，恰好出現在這個時間和位置的機率無限趨近於0。
二人同時陷入了思索。
一般來說，就算是隱形飛機，也應該是前半球的隱身能力比後半球更好才對。
況且雷達隱身主要面向正半球和前下方，也很難對來自正上方的電磁訊號起作用，那模糊不清但仍然可以辨識的機頭部分就是證據。
“有沒有可能……”
上將遲疑著開口：
“是這後半截機身被機棚的金屬屋頂，或者類似的東西遮擋，導致衛星訊號被提前反射？”
雷蒙德卻果斷搖頭。
“不會，金屬遮蔽物雖然會擋住電磁波，但本身的反射能力極強，也會出現相應的成像，就好比旁邊這些彩鋼瓦建築的屋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