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吞吞將自己埋入被中,聞著那股消散不去的血腥氣,藉著上面還殘留著魏延的氣息,淺淺入眠。
第二日晨間,完顏浚沒有出現,本來預計的封後大典也寂靜無聲。
俞書禮心知約莫是完顏浚已然得知了藩王造反和民間輿論的事情,如今正在焦頭爛額地忙著這些。
可是完顏浚不出現,他就失去了騙取解藥的最後機會。故而到了午間的時候,別人尚且無事,可俞書禮已然有些心焦。
今日之後,兩邊開戰,完顏浚再傻,也不可能為了要得到他而給出解藥,屆時再多廢話已是無用。
所以,只能賭在這最後一天。
俞書禮開啟窗戶看了眼外面,發現今日在門口戒備監視他的人都變少了,看來完顏浚遇到的麻煩並不小。
指望著這些人主動想起來,幾乎就是天方夜譚,故而俞書禮只能主動出擊。然而,他手上腳上的鏈條並不足以支撐他走出房門,便只能在屋內叫喊。
看守計程車兵聽了,這才過來開啟門,皺眉道:“叫喚什麼呢?”
俞書禮眼角瞥著外面:“不是說今日封後大典麼?都半日過去了,怎麼一點動靜也沒?”
“著什麼急?陛下自有吩咐。”那幾人打量了眼俞書禮:“你這也不像是要成婚的樣子,不修邊幅的。”
俞書禮看了一眼自己的模樣,心想他之前每次成婚不都這樣?
他也懶得同眾人虛與委蛇,在套話之餘,又是一番嘲諷:“你們陛下封後大典這麼寒磣麼?連個伺候的人都沒有,總不見得是要我自己著裝打扮吧?”
“我倒是沒想到,你會這麼期待這個封後大典。”
就在俞書禮吐槽的工夫,完顏浚一身朝服,一步一頓地走來。
“禮部要求的禮儀許多,走完流程確實廢了些工夫,但如今應該也不算遲。”
俞書禮眯著眼睛看他,笑了一聲:“不遲?你確定?”看到他身後密密麻麻的陣仗,心知看來縱使腹背受敵,完顏浚對這個封後大典的執著仍是不假。
他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你怎麼來了?”
“我不來,你做誰的皇後?”完顏浚走到他跟前,“還是你以為,魏延這個時候能來救你?”
他笑了笑:“放棄你可笑的幻想吧,按照毒發時間,魏延現在怕是已經開始內髒腐爛了。別說救你,就是下床,怕是也無能為力了。”
俞書禮並不搭理他的胡言亂語:“比起魏延的情況,我倒是更好奇,今日早晨,你這宮內突然戒備放鬆了不少,連僅剩的看管我的官兵……”他對著周圍指指點點:“都少了不少。”
他轉眸看向完顏浚 :“你別說是因為今日大典,所以給他們放假了。”放假和被迫放假,可是兩種概念。
西昭皇帝大婚,不戒嚴就算了,怎麼可能會給侍從放假?
除非所有侍從,都被調去了更為關鍵的地方,婚宴這裡,確實是分身乏術。
完顏浚突兀地一笑:“你看出來了?”
“看出來了也罷。”他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禮官和喜娘都過來。
“人就在這裡了,我給你們半個時辰,把人拾掇好。”
他彷彿很忙,吩咐完之後就立刻就要提步離開。
“完顏浚。”俞書禮叫住他:“如今你的境況已經暴露給了我。”他笑了笑,道:“你若是隻能留這麼些人防備我,那恐怕是攔不住我了。”
完顏浚一怔:“隨你。”
走了幾步後,他又突然回眸,眼眸深沉地看向俞書禮:“你乖乖配合我完成大典。你想要的解藥,等大典結束之後,我自會給你。”
完顏浚的這一示弱來的毫無道理,俞書禮的眼裡劃過一絲驚訝。
自己是做好了完顏浚不給解藥的打算的。但現在這種關頭,他又確實沒必要說假話哄自己。
不過左右也就差一個封後大典的工夫,俞書禮早得了魏延許可,沒有了後顧之憂,便也隨之一笑:“行。”他倒要看看,完顏浚還能折騰出些什麼花樣來。
完顏浚走後,禮官和喜婆走到俞書禮身邊。“臣奴婢見過皇後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