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炸響,陸淮川護住胸前的趙棠棠,年輕人們更是起鬨,推推搡搡,使他們倆緊緊地挨在了一起,趙棠棠不由得抓住了陸淮川前胸的衣襟,頭深深埋在他胸前。
“陸三哥,你駝得動你媳婦嗎?別半路掉鏈子了!”一個小夥子大喊道,引來年輕人們鬨笑。
陸淮川一把抱起趙棠棠放到腳踏車橫樑上,打頭騎起來就走:“廢什麼話?放心吧,絕不掉鏈子!”
他騎得又穩又快,趙棠棠緊緊抓著他的衣襟,這種體驗是第一次,和坐客車完全不同,風吹在臉上,感覺又新奇又刺激,原來騎腳踏車是這種感覺。
“怕嗎?”陸淮川感覺到了她的緊張,笑問。
她一回頭,入目是他胡茬微青的下巴,稜角分明的下頜線,上下滑動的喉結,他的胸膛堅硬得像鐵板一樣,滾燙的體溫傳遞給她,渾身的男性氣息將她包裹,她的臉無端地發燙。
“不怕!”她道,咯咯地笑起來,還是來到這時空第一次笑得這樣開懷。
後面的人們叫著笑著,腳踏車隊叮叮噹噹地跟上。
接親隊伍浩浩蕩蕩離開了趙家,在噼啪的鞭炮聲中,進了陸家門。
噼啪的鞭炮聲響過,有司儀高喊著吉祥話,跨火盆,紅紅火火,邁馬鞍,平平安安,司儀一般都是村裡長得好口才好的中年男子,有人專門幹這個,能得東家一頓好酒好菜和兩元大紅包。
整個流程都有人指引,拜天地,拜領袖,拜父母,給改口錢,再挨桌敬酒。農村辦席極其熱鬧,大嗓門一喊,酒缸子一端,不認識的人都能幹兩碗。
一大群孩子在牆根底下互相擠著玩,邊笑邊喊:“擠呀擠呀擠香油,擠出粑粑換糖球!”實在吵得沒法了,英子就挨個給發糖,發花生豆,叫他們外面去玩。
趙棠棠看著大夥兒笑鬧,覺得心裡被喜悅塞得滿滿的。
這裡一向都有鬧洞房的習俗,熱熱鬧鬧,花樣百出。招待一天,好不容易婚宴散了,賓客卻都意猶未盡,先是吃子孫餑餑,由女方家包的餃子,帶到男方家,煮的時候故意不煮熟,長輩們笑著問新娘“生不生”,新娘要回答“生”,寓意早生貴子。
年輕人們領著孩子們,準備一個臉盆當作河,肥皂盒當作船,在肥皂上插火柴,大頭朝上。新人嘴裡叼著細線,細線中間縛著香菸。用點燃的香菸去點肥皂上的火柴,這叫“一帆風順”。
還有孩子們學著大人的樣子叼著旱菸卷兒,讓趙棠棠給點菸,每次她划著了火,旁邊都有人“呼”地一下吹滅,直到給這些孩子們兜裡塞滿了水果糖,他們才心滿意足地跑出去。
吃完了細線吊著的蘋果,英子就開始轟人了,人們自然不幹,又纏著新郎官在院子裡喝了好多酒,等到最後的賓客喝得醉濛濛的,邁著方步回家,已經超過了十一點。
陸淮川洗了把臉醒醒神,今天酒可喝了不少,多虧後來英子偷偷給他換成了涼水,要不然估計早喝趴下了。
進到他們住的小小的廂房一看,趙棠棠一動不動地坐在炕沿上安靜等待,她換上了自己做的墨綠色衣裙,剪裁合身,古風古韻,繡著繁複的花紋。她的確比他們初見時瘦了許多,化著精緻的妝,燈光下一看,竟然是極美的。
陸淮川許是喝了酒的緣故,笑得傻乎乎的,他盡力控制著自己的腳步,使自己的跛腳看不出來,慢慢走到她身邊。
她舉著一把圓圓的扇子半遮著臉,柔柔地道:“請夫君做‘卻扇詩’!”
“啥?”陸淮川撓撓後腦勺,入洞房還要作詩?這是哪裡的規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