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渭蕭公,不是在為你招攬人手麼?”
“不夠!隴右鎮到現在才粗粗有點模樣,猶嫌不夠,遑論河西、朔方?”
“京中學子是不少,靈武郡王何不自行招募?”
“須得借重時宰的威望。禮部那邊,杜相稔熟,某一介武夫,如何認識那些清貴廷臣?”
禮部主持科考,其主官的號召力可太大了。京中學子,你總不能用強迫的手段擄人走吧?還是得心甘情願才行。
“另者,三司衙門,多有熟稔財計之積年老吏,某亦想招攬一番。”邵樹德又說道。
杜讓能不動聲色,狀似在思考。
老實說,邵樹德請求的這兩件事讓他起了些許好感。
尤其是第一件,教化蕃人,訓以華風,化夷為夏,很是撓到了他這種傳統士大夫的癢處。
前往醴泉阻攔涇原亂師時,杜讓能對劉崇魯說“宰相之職,內安百姓,外撫四夷”。
其他朝代不論,在大唐,宰相確實是需要這麼做的。太宗時定下的規矩,蕃人亦是大唐子民,宰相有責任教化他們。
而要教化蕃人,必然要大開州縣學堂。他隱約聽聞,靈武郡王在州縣經學上投了不少錢,這錢若是拿去養軍,得數千精兵不成問題。
對於一個武夫來說,寧可少養三千兵,也要教化世人,這確實不一般了。
別的藩帥,也不是沒有往教育上投錢,但往往是興之所至,過後就沒有了,這與朔方鎮各州、縣經學持之以恆的長期投入不是一回事。
亂世之中,竟有這種武夫!
第二件事,他有些不解。
“靈武郡王莫不是要做買賣?”杜讓能笑道:“衙門裡的老吏,算賬確實是一把好手,然也只能算賬。”
“某要的便是算賬之人!”邵樹德大喜道:“如今三司衙門,哪需要那麼多人手?渭橋倉、河運院,一年有幾粒關東糧米過來?養那麼多人作甚!”
杜讓能臉上有點掛不住。這不就是在說朝廷窮得叮噹響麼?
但他不打算與手握刀把子的武夫計較。
“靈武郡王要這麼多人做何事?”杜讓能忍不住好奇心,問道。
“明年,某要在朔方、河西、渭北、邠寧四鎮廣開博覽會。還要建一衙門,曰‘清算行’。罷了,說這些無用,某隻會一句,杜相可能幫我?”
杜讓能心下快速盤算了下,問道:“朝廷有何好處?”
“朝中要什麼好處?”邵樹德反問:“若要討朱全忠,某願意出兵。”
杜讓能沒被邵樹德帶溝裡去,而是目光灼灼地盯著他,道:“其實,靈武郡王幫北司作甚?他們能給你的,也就這些宅子罷了,死物一間,如何比得上中興大唐之豐功偉業?”
“北司諸官,除了會爭權奪利,還會什麼?”杜讓能好不容易抓住了邵樹德的軟肋,於是發起了猛烈的進攻,只聽他說道:“靈武郡王所求,唯有南衙能給。何不襄助聖人,盡殺宦官,一掃妖氛呢?”
這幫人可真他麼執著啊!邵樹德歎服,老子怕你們朝官心裡沒數,把朝廷玩崩了,除非我現在就行操莽之事。
“如何?成與不成,君一言決之。”杜讓能繼續遊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