牂州七縣,有一半是征討土人獲得。隨後改土歸流,不聽話的舉家發往遼東,同時遷移河南、河北百姓,大建土寨,耕種田地。
這個過程當然不可能一片祥和。
事實上,牂州州兵有五千人之多,以成德、義武二鎮降兵為主。這個數字是十分駭人的,遍數全國,都找不到幾個地方養五千州兵,而且還是兇悍的河北武夫。
他們就是來幹髒活的。
朝廷無意在整個黔中改土歸流,但集中精力搞一部分州縣,還是可以的。
兩位皇子接力之下,牂州七縣的改土歸流成果極大。雖然因為地理因素,很多山寨、河谷之內仍然存在著大量部落頭人,但至少形式上已經完成。從某種角度而言,牂州甚至比黔中道北部諸歷史悠久的正州更像正州。
“七弟這次要對播州動手了吧?”嘆息完後,他又說道:“我在任之時,羅太汪其實已經很順服了,領著播州九部兵馬,為朝廷征討不從。五弟在任數年,聽聞在播州改土歸流,屢次爆發動亂,也是羅太汪和牂州州兵平定的。七弟這幾年性情大變,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去了那邊,恐動亂頻發啊。”
七弟邵慎立,原本是個愛享樂的人,但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一下子發憤圖強了。努力學習軍略不說,還刻苦練武,強身健體。聖人徵西域,更是主動請求軍前效力,而他也真的去了,還與賊人拼殺過幾次。
七弟變成這個樣子,邵勉仁又欣慰,又痛心。
不過,現在可能需要為播州的各位洞主、首領們痛心了。數年前,王師徵長和,金槍軍駐播州之時,就有點不愉快。各部首領居然有點觀望的意思,這就是取死之道。
“七弟帶兵過去了嗎?”邵勉仁突然想起了這個問題。
“有的。”王貞白說道:“聽聞是從奉國、天威、勝捷三軍各抽調了部分人馬,合三千七百人,舉家遷往播州,授以田宅,擔任此州州兵。”
“播州本還有州兵千餘,多為黔中降兵。”邵勉仁說道:“這就四五千人了。這些你是從哪打探來的?”
王貞白聞言稍稍有些惶恐,道:“唐末乾寧年間,我與閩人沈崧一同考上進士,交相莫逆。後來他被錢鏐闢為節度掌書記,我自回鄉裡隱居。也是在前幾日,我方才聽聞他從溫州刺史任上北調,擔任汴州刺史,故前去敘舊,未及稟報。”
邵勉仁看了他一眼,道:“無妨。”
心中卻稍稍有些不滿。
這個王貞白,唐亡之後,辭官歸故里,不願出仕。待看到新朝蒸蒸日上之後,可能又心思活泛了,於是接受了魏王府聘任,當了長史。
聽聞他考中進士後,等了好幾年才得樂安郡王過問,授以官位。而一同考上的其他人,早就為官數年了。
同為江西人的鄭谷因為這事,還特地寫詩安慰他。
擔任校書郎之後,王貞白依然憤世嫉俗,屢屢抨擊同僚。雖然說的都是事實,但確實不怎麼通人情世故。
這人,唉!儘量用他的優點吧。
他的心思很快又轉到了黔中之事上。
七弟擔任數州安撫使,定然要在播州等地大動干戈,一方面將不聽話的土人發往遼東,一方面遷移河南百姓過去定居。
沒有幾年時間是穩定不下來的。
黔中,連續得三位皇子出鎮、近萬中原武夫南下“安撫”,可真是好福氣!
他突然又想到了二哥。
兄弟幾個可都在為你打拼啊。這個天下,你可一定要穩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