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瑞雪點點頭,卻又搖搖頭,她母親就在那裡。她雖沒有去過,但她一早會說那裡的話,最近又重新拾了起來。
她想了想,告訴他:“聽母親說,這一趟我們可以同路。等我成了親以後,就會和瑾軒表哥一起去帝都城裡留學。”
是要守三年孝吧。
“妹妹,是真的要結婚了?你多大呢……聽說你沒有考上桃源大學堂的女學。那是入學考試,六歲大的小娃娃?不是,我是說,你去考的時候才六歲?”
他看了過來,白瑞雪也有一刻莫名羞愧,她那時七歲。她哥哥安慰她說,“明年再考。”
就她哥哥和她堂弟白亭西的伴讀夏舒航考上了。她堂弟嘴裡咬著犟,死活不要夏舒航,說是不敢誤了他前程。
請他另謀高就。
而白瑞雪也是後來才知道,她哥哥去見了堂弟白亭西。
三少爺白亭西正自不爽,回應更像是從鼻腔裡出來的:“你的阿福不也沒福麼。我也不挑剔,拿阿福換了他去,省得我老子總挑剔我的不是。一個伴讀,沾了你一年半載的‘福’,你福大少已經洪福齊天。”
白家大少爺白亭睿,乳名卻是福哥兒,也就是旁人口中白家的“福大少”。他的伴讀,原是富貴叔的孫子,本姓田,田棟樑,卻是喚做“阿福”。
三少爺白亭西,乳名卻是祿哥兒,也有人喚他一聲“祿二少”。他的伴讀夏舒航,卻是喚做“阿祿”。
就是這麼換了的吧。
三少爺白亭西覺得“阿福”這個名字好,日日這麼喚著,有時當著白家二小姐也喚他一聲“小福”。
顯然是不打算改了。
名“阿祿”的夏舒航跟著白家大少爺白亭睿去桃源大學堂裡唸書,便改回了本名。
“我十三歲的時候,缺考了。”白瑞雪一刻沉吟,撞上她父兄意外身亡,或者說,慘死。
卻用很是平淡的口吻說,“就靠著祖蔭在桃源私塾的女校混日子唄。”
她白氏一族曾是創校董事之一,建校之初,捐建所有教學裝置。
也是不想再繼續這個話題。
顏司然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得多了,白瑞雪心裡也犯了疑,偏著頭看他。
大概是這些年常年待在醫院的緣故,他的膚色有些不健康的蒼白,眼睛亮亮的。眼睫毛濃密而長,像大漠戈壁上的野馬,遮擋風沙。
其實和他們長得也沒有什麼不一樣。
或者說,更加好看。然後,聽得他接著說,“我只是遺憾,沒有在學校遇見過你。”
頓了頓,他接著說,“那我一定會早一點認出你。”
是說的十三歲那年的救命之恩麼。白瑞雪一刻猶豫,還是說了,“自發去山上救人的很多。我們這裡從來都是如此,誰撞見了,都會這麼去做的。”
頓了頓,她還是有些好奇地問了句,“你是在桃源大學堂裡唸書?”
“這裡的老師離得近。能抽出時間來醫院,偶爾我也會去學校,那也沒區別——”他想了想,接著說,“只是有些遺憾。你不打算再念書,一個人唸書怪沒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