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忠嚇得慌了手腳,連聲喊道:“令狐使君,這可怎麼辦?一定是聖上要廢貴妃了,我們楊家要完了!完了!”
“楊尚書,冷靜一點。”
令狐飛拿過外袍,披上道:“一起幕吧!我在路上給你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楊國忠匆匆換了一件衣服,坐上馬車。便向興慶宮而去。
馬車裡,令狐飛這才緩緩道:“尚書。其實聖上寵幸梅妃並不可怕。如果獨孤明月真進了宮,那才可怕,你明白嗎?”
楊國忠已經略略有些冷靜下來來,他點點頭道:“雖然我對李慶安倒黴很幸災樂禍,但我也知道,獨孤明月年輕美貌,比貴妃娘娘有優勢,她會是貴妃的有力競爭者,所以我也不希望獨孤明月進宮。
“不光是那麼簡單,其實梅妃不可怕,她沒有什麼後臺背景,家族也是遠門小戶,她重新得寵影響不了楊家。可獨孤明月若進宮,後果可就嚴重了,以獨孤家的背景,以及和皇室的關係,我敢斷言,獨孤家會很快取代楊家,成為長安新寵,楊家將迅愕謝,所以貴妃才會千方百計阻撓此事,這是非常明智之舉,尚書,儘管你和李慶安有私仇,但這件事你一定要站在李慶安一邊,決不能讓獨孤明月進宮
楊國忠微微嘆道:“使君說得對,我楊家本是市井小民,能有今天,全仰仗貴妃一人,若她失寵,也就是我楊家垮臺之日,我楊國忠的仕途也結束了。我心裡明白著呢”。
他苦笑一聲,又對令狐飛道:“昨天娘娘派人給我帶了句話,叫我想辦法讓獨孤明月跟李慶安去安西,我本來還不明白娘娘這是什麼意思,現在我才明白了,獨孤明月竟然關係到我楊家的興衰,沒想到李慶安居然要欠我一個人情了。”
“那尚書想到辦法了嗎?。
“想法是有了一點,不過這件事我要和李慶安當面談談
楊國忠有些得意,他娘子天天晚上在他耳邊嘮叨小舅子之事,這下他可以抓住機會了。
楊國忠剛剛抵達興慶宮,梅妃便已經先一步入宮了,一頂小轎裡,梅妃江採萍默默注視著轎外的景物,她竟來到了楊貴妃的宮殿,宮燈時明時暗,映照著她那俏麗俊逸的臉龐,儘管她也已年過三十,可依然清眸流盼,若秋水伊人。
江採萍還是第一次來興慶宮,在她過去的十幾年歲月中,她都是在大明宮和太極宮內度過,大明宮留下了她的文采風流,留下了她的歡樂與悲哀,而太極宮卻只有孤獨小她以梅為女,以鶴為子,以松拍為摯友,不喜不悲,心靜如水,就這麼度過了八年的時光,她願以為自己這一輩子就這麼清冷的結束,卻沒想到聖上又記起了她,是的,他該記起的人太多了,武賢儀、鄭才人、盧美人、高捷抒、柳捷抒,這些將身心都獻給他的女人,都一一被他遺忘了,只寵楊家之女,他對這些女人是何其不公?
“梅妃娘娘,到了”。
轎子落下,魚朝恩掀起轎簾,兩名宮女將江採萍扶了出來,江採萍打量一下四周,四周冷冷清清,沒有什麼宮人。
“聖上在哪兒?”
“娘娘,這裡是大同殿,聖上就在殿中等候娘娘。”
魚朝恩諂笑拎著燈籠”請娘娘隨我來吧!”
江採萍心如冰雪,按理,他們應該把轎子停在殿臺上,現在卻要她走上這麼高的臺階,她穿著長長的拖地裙,這讓她怎麼走,這個宦官在給自己暗暗穿小鞋呢!
江採萍沒有說什麼,她不要人扶,自己拾起裙子慢慢走上了十幾丈長的臺階,就在她走上臺階之時,楊玉環卻在大同殿對面一座樓閣中,默默注視著江採蔣的到來,她眼中有一絲淡淡的憂傷,花開花又謝,春去又秋來,人生世事變幻無常,她又安能知明日?
她輕輕嘆了口氣,“我們走吧!”
楊玉環轉身走了,落寞的背影漸漸消失在黑暗之中。
“臣妾叩見陛下!”
大同殿的偏殿中,江採萍在李隆基面前跪了下來,“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快快免禮!”
一日夫妻百日恩,望著他曾經寵愛過的梅妃,李隆基的眼睛有些紅了,他連忙扶起江採蔣,上下打量著她,她的美麗一如從前,宛若梅花一般清新淡雅,李隆基又想起了從前的那段歲月,他大聲嘆道:“聯的愛妃,我們有七八年沒見吧”。
淚水也湧入了江採萍的眼中,眼前就是從前的李三郎嗎?那麼風雅俊逸的他竟變得如此蒼老,她顫聲道:“陛下,是八年三個月零五天,那天中午,陛下要去接見渤海郡王,便給我說晚上再來看我,可這一別,就是八年,這八年,臣妾天天盼天天等,終於又見到我的夫君了。”
李隆基廷聽她連具體的時間和事情都還記得如此清楚,他心中又是感動又是內疚,連忙給她擦去臉上的淚水,安撫她道:“聯知道,是聯對不起你,聯一定會重重補償你
江採萍搖了搖頭,低低聲道:“只因感君一回顧,使詡與暮,臣妾不要任何補償,只求能再為陛下煮杯陰腦六”
“好!聯一定常常來喝你的茶,聯金口玉言,一定說話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