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氏這話一出,王永珠還沒反應,陳氏先看了她一眼。
她們兩家關係好,兩人也是親戚,自然相處得親密。
陳氏一貫是以曲氏為首,聽了她這話,也就跟著道:“夫人,這到底是在袁家,她們人多,只怕夫人帶的這些人手不夠,我身邊這兩個婆子,別的不說,倒是有一把子力氣,讓她們也跟著去,有啥事也能搭把手!”
這就是跟曲氏明確站隊了。
其他跟來的女眷,大部分跟曲氏和陳氏關係不錯,大家都不傻,眼前這個局面,只怕是要表明立場了。
不然人家曲氏和陳氏都旗幟鮮明的給縣令夫人出力了,自家若是乾站著,這麼明顯,豈不是讓縣令夫人嫉恨在心?
不管這新來的宋大人能在這赤城縣幹多久,可只要這縣令夫人回去吹個枕頭風,反正宋大人要收拾他們家男人,那是抬抬手的事情。
好幾個女眷臉上就露出猶豫之色來。
就在此時,袁夫人已經捂著臉從屋裡衝了出來,見滿院子自家的下人都傻乎乎的站在那裡,居然任由王永珠在院子裡指手畫腳。
說實話,袁夫人也有點懵!
袁夫人孃家祖上也曾當過官,後來雖然沒落了些,可一直以官宦之後自居。
當初嫁給袁馬監都認為是下嫁,辱沒了她的身份,心中還有些自憐。
後來誰知道,袁馬監這人雖然出身不行,可善於鑽營,混到正八品馬監之後,雖然仕途上升無望,可因為在此地經營十來年,加上這馬場經營好了,油水多,倒是內囊豐厚了起來。
加上,馬場又不受赤城縣管轄,前兩任縣令夫人,就算品階比自己高又如何,還不是見到自己也要客客氣氣的?
就算曲氏和陳氏,她們男人跟自家男人一樣是八品,可曲氏和陳氏不過哪裡及得過自己的出身?
因此格外自傲!開口閉口就是規矩體統,動不動還要對別人家指點指點。
別家女眷要麼是品階不如她,要麼就是有求她,都多有容讓,倒是讓她還真以為自己是赤城縣女眷第一人了。
此刻被打了臉,出來後,卻腦子是混亂的。
她見過的女眷,就算她認為粗鄙的,對她也都客客氣氣的,就是裝,也要裝個斯文出來。
就算兩家有什麼齟齬,也頂多就是嘴上說兩句,大不了後來送點禮物,賠個不是也就過去了。
哪裡見過這樣,就因為聽了幾句閒言,就撲上門來,又砸又打的?
對付這樣不按常規出牌的人,袁夫人還真沒經驗。
可要她嚥下這口氣,她也做不到!
反正今日已經撕破臉了,她也顧不得了,當下就對著院子裡的下人吩咐道:“你們都是死人?主子有難一個個的就站在外頭?都傻了?還不快去找老爺去!就說縣令夫人帶著人來抄咱們家了!叫他快帶人回來救命!”
身後的袁家大姑娘也跟了出來,剁著腳道:“去前頭院子裡,把大哥和二哥還有家裡的人都叫出來!今兒個斷然沒有咱們袁家就這麼白白受辱的道理!將這院子都給圍住!誰要是敢出去,就拿下!”
王永珠她們帶來的婆子丫頭,聽了這話,自然不會讓這些人出去,紛紛將院子門口堵得嚴嚴實實的。
一時兩邊的丫頭婆子就撕扯到了一起。
曲氏和陳氏急了,今兒個眼見是不能善了了!
若真是讓前頭院子裡的男人進來,只怕就要吃虧了,忙看向王永珠。
王永珠用眼神安撫了一下兩人,走出廂房,眼神在院子裡梭巡了一下,看到臺階下有幾個小巧的石頭凳子。
走了下去,用腳掂了掂那凳子的分量,滿意的點點頭,這才吩咐道:“你們都讓開,我看誰敢去報信!”
吳婆子一聽,扭頭一看王永珠腳下的石頭凳子,立刻收了手,還招呼著丁婆子她們一起退到了一邊。
袁家的下人一下子沒了對手,倒是愣住了。
又聽了王永珠的話,倒是都看向了袁夫人和袁家大姑娘。
袁夫人還沒說話,袁家大姑娘急了:“你們看什麼?別忘了你們吃誰家的飯!你們的身契可都是在我們袁家手裡,要你們生就生!要你們死就死!還不去報信?傻愣著幹啥?”
那些下人才如夢初醒,忙拔腳要走。
就聽王永珠慢吞吞的聲音響起:“我說了,誰敢去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