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回海等人回營後描述了對方劍術,術虎高琪猜測:“特色如此鮮明,恐怕是九分天下的宋恆。”
“這宋恆,雖在雲霧山比武排名第三,但錐處囊中多時。”術虎高琪對劉鐸、把回海等人普及南宋武林,把回海說,雪藏了這麼久竟還如此厲害?不得不嘆南宋人才輩出。劉鐸問:“林阡不可能只讓宋恆當運糧兵,事發如此不巧,這次宋軍的反擊,會否是林阡算準了我們會去偷襲,故意藏了宋恆,實而虛之,守株待兔?”他這猜測,沒敢當著太多人的面說,以免擾亂軍心。
術虎高琪心一寒:“憑林阡神機妙算,還真說不好是不是他的設計……”
當然了,林阡是萬萬沒想到,宋恆居然初出茅廬就立下奇功。
而曹玄、李貴等人,也始料未及,貽誤的軍糧竟是由他送到……
李好義看見宋恆,喜不自禁第一個奔上來,同時也滿腹疑問:“宋堡主,您怎麼當了……督糧官?還是、運糧兵?”
“主公說過,哪個位置,都能抗金。”宋恆說,這些日子,他耳濡目染身邊這群再普通不過的兵卒,感觸良多,分什麼官和兵?廚子,職責就是讓人吃好喝好,督糧官,那就要當得像模像樣,哪怕是個會尿褲子的小兵,也把糧草看得比命重要。還要追逐什麼亂七八糟的功名啊,人就得在自己的位置上活出價值。
老瘋子和小李子對話時他曾經愣神,因為他想到主公從前,當細作的時候就是細作,當小頭目的時候就是小頭目,當盟王的時候就是盟王,只是他宋恆沒嘗試過,這許許多多不同的角色……
宋恆當時就對自己說:好,那就恪盡職守,了此餘生吧。哪怕平平庸庸,沒什麼不好,沒什麼不甘。
“我殺了個無辜的督運官,卻被個新的督運官救了命……”那時,曹玄遠遠望著宋恆,暗歎宿命。
李貴隨著李好義上前來,正待握住宋恆的手道謝,宋恆卻沒有理他,也沒看曹玄一眼,轉身立刻就走了。
李貴比宋恆早來隴陝的這些天,大小已經參與過幾十戰,救過吳曦部將俆景望至少四命,然而功臣又如何,看到宋恆還是得讓步。
“所幸去偷襲我們的金兵不多,想來是被前線的各位將軍糾纏住了。”陳採奕趕緊幫宋恆打圓場。
“堡主他,還沒好嗎?”李貴面露難色。
陳採奕無奈點了點頭:“堡主性子直,將軍還請諒解。”她猜測,宋恆是因為蘭山的事仍然心存芥蒂,不肯原諒李貴、曹玄,願意給他們提供軍需也是因為他骨子裡沒丟掉的善良。
“主公用心良苦,他會大器晚成。”曹玄回過神來,猜到林阡用意,宋恆若能成才,比十個秦州都重要。
“曹大人,多謝理解。”陳採奕見曹玄不計較,由衷高興。
思及曹玄在缺糧情況下仍然不改攻城,既大膽又篤定,而李貴、李好義等人令行禁止,餓著肚子還表現得如常威猛……陳採奕發自肺腑覺得,官軍北伐並非完全沒有希望。
“官軍還有希望?”風鳴澗沒葉文暄宋恆那麼幸運,有畢再遇李好義可以共事。
先前的張曹盧彭幾個大人,不過是膽小怕事而已,於事無補、經常誤事,但至少不會沒事找事,但新上任的王大人,後院起火的本事實在是大開眼界,這幾天隔三差五秋後算賬,黑手已經伸到了風鳴澗衝鋒陷陣最器重的一個官軍副將,好在沒有革職拿辦,只是“將功折罪,閉門思過”。
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何況他影響到了前線打仗?這幾天所幸高吟師沒來叫囂,但空閒的時間哪能用來內耗!
“姓王的,出來!”風鳴澗自問脾氣也不好,風風火火去找王大人,其卻不在府衙。
“風將軍?有何貴幹……”唯有王大人的妾侍在、能做主,冤家路窄,正是五加皮的親生母親。
風鳴澗半句不想和她囉嗦:“他人呢?!”
“風將軍,是有什麼誤會嗎。”王夫人瞧出他火氣,一怔,如實回答,“他……適才出門去了……西南邊……”
風鳴澗當即就走,正眼都沒瞧她。
驀然卻行動受阻,原是披風被她急挽:“風將軍!”轉過頭去斜睨,她面色微微泛紅,一雙眼尤其清澈。
風鳴澗從來無情:“鬆開!”
“令郎……”她悽然一笑,語帶溫柔,“令郎,為何叫五加皮?依稀藥名?十分有趣。”
“自從他親孃扔給我的第一天起,就喝了好幾口,五加皮酒。”風鳴澗用力扯開王夫人的手,“從小愛喝,延年益壽。”
王夫人震驚原地,臉色蒼白,一言不發。
“得有五年了吧,你們死哪裡去了?自己的孩子,親手送進虎穴狼巢,不聞不問不找?!”風鳴澗原本是想把五加皮切成片還給他父母,現在卻忽然覺得那孩子委實可憐,父母活得逍遙自在,儼然早把他忘了,“好不容易重逢,半次都沒見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