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一點點疑惑,不過看著萬曆皇帝扶起張居正,一直是滿面和氣笑意的說話,馮保也覺得自己多心,皇帝也不是小孩子,也在長大,行動舉止也越來越成熟了。
萬曆小皇帝臉上帶著笑容,說中午在宮內設下酒宴,為張首輔接風洗塵,然後張居正又要謝過大恩,這一系列的禮節套路結束後,眾人這才落定位置。
遼鎮總兵官李成樑上疏請求朝廷劃撥糧餉,準備練兵籌備,準備在秋冬之交對韃虜泰寧部再發動一次進剿,徹底掃平這支搔擾邊境多年的賊人。薊鎮總兵官戚繼光上疏請求在永平府和河間府募集民夫青壯,修繕薊鎮邊牆和堡壘,儘管隆慶年就已經和俺答部議和,但冬天的小規模搔擾是免不了的。
這都是兵部尚書張四維的本職管轄,一一道來,說完之後,張居正先是沉默,然後轉向戶部尚書馬自強,開口詢問道:
“庫中錢糧可充裕?”
問及這個,也是大學士的戶部尚書馬自強朗聲答道:
“庫中存銀尚有四百萬兩,這都是陛下聖明,閣老清丈田畝之功,國庫從此無憂!!”
他快要六十的年紀,說話卻中氣十足,馬自強這話說國庫倒是其次,重重的奉承了張居正一下才是重點。
自大明立國到如今,關中人入閣的只有這馬自強一人,看來能到這位置也有他的道理,那關中口音的官話朗聲說出,屋中諸人都是一愣,接著人人附和了幾句,無非是誇讚陛下聖明,閣老英明。
張居正臉上露出些許笑意,轉頭對張四維說道:
“陛下,李成梁和戚繼光都是宿將,做事穩妥,且泰寧部已經是窮途末路,俺答部對和議陽奉陰違,做些應對也應該,陛下,此事可否讓子維領銜,兵部和戶部一起核一核,算出個數目來,然後把銀子撥下去?”
儘管是在徵詢萬曆皇帝的意見,可事事都已經拿定了主意,萬曆皇帝笑著點點頭,開口說道:
“張先生考慮的是,內閣票擬後,馮大伴那邊就批紅吧!”
站在一側的馮保應了聲,張四維在那裡又拿出另外一份摺子來,開口說道:
“廣東總督凌雲翼寫過來一封信,說此事上疏不知是否妥當,請臣在朝議之事拿出商討,若有準信他那邊再靈行上疏。”
萬曆皇帝點頭,不過張四維還是看到張居正下巴點了點的動作,才上前說道:
“副總兵、東安參將陳璘多次提及,佛郎機人租住大明澳門之地,然在澳門並不安心行商,反倒修建牆壘,積蓄火器,又和閩地海盜勾結,多行不法之事,雖然人數不足兩萬,但非我族類,應有防範,不過廣東水師船隻老舊,不堪大戰,請求朝廷劃撥銀兩修繕船隻,整備水師。”
張居正沉吟了下,用手捋捋自己的長鬚,開口說道:
“陳璘,譚子理曾多次談及,說是此人精通兵法,尤擅海戰,他談及此事也應該事出有因,諸位怎麼看?”
話這麼講,那就是張居正不拿主意,要徵詢眾人的意見了,幾個人對視一眼,馬自強沉聲開口說道:
“陛下,澳門之事臣也有耳聞,說真番不過數千,其中青壯也就是三千之數,這點人丁又多是商販水手,能做的什麼,閩粵兵馬過二十萬,又有戰船數百,真要有事,頃刻可平,國庫雖充裕,但也要量入為出,邊鎮乃重地,海港生番不過小患,可整飭水師,修造戰船,沒有百萬兩哪裡能夠,倭寇之患雖已平靖,可當時修造的戰船留存甚多,水師兵馬又都是上過戰場的精銳,何必屋上架屋,這陳參將求功的心思未免重了些,依臣看,廣東福建兩省小心戒備,也就是了。”
眾人都是點頭,何必多生是非,粵省澳門本就是窮惡之地,那佛朗機番人租住,也就由得他了,這陳璘的東安參將是負責陸上,和海事無關,攛掇廣東總督凌雲翼寫這封信,想來是要求戰求功,真是無知武夫,難道不知道,動刀兵要死人嗎,朝廷流水花錢自不必說了。
“陛下,不若下一道旨意,讓廣東戒備警惕,不得鬆懈,陛下的意思呢?”
“張先生說的有道理,就這麼辦吧。”
“陛下,言官的奏疏和摺子,通政司都已呈交司禮監,不知陛下聖意如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