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蕭宅,程漠的臉上笑容始終沒有消失,他翻身上了馬,看著漫天沸沸揚揚的雪,眼中卻滿是光彩,嘴角都不由自主地上翹著,她沒有立刻拒絕,是不是就是說會考慮這樁婚事,會考慮嫁給他?
一想到她會答應,程漠便歡喜不盡,甚至連眼前的風雪都變得美好起來,他大聲吩咐富貴:“回侯府去,該準備準備了。”
富貴看著他那副掩飾不住歡喜的模樣,連連咂嘴,蕭娘子可還沒有答應下來呢,就這副模樣了,這些年可從未看見郎君這樣高興過。他不由地對蕭容悅都多了些好奇,也多了些敬畏。
回了淮南侯府,程漠解了大氅,換了家常的衣物在房中坐下,目光燦然:“榮華那邊送了訊息來沒有?”
來福躬身回話:“說是之後傅大郎挑著時候又提了一會,被黃門監的奏報給打斷了,終究是沒能成事。”
程漠卻是斂去了笑容,冷冷道:“陛下不會作罷的,不僅太子對潁川王府不放心,陛下又何嘗不是,終究皇長孫是廢王之後,誰敢說日後會不會有二心。”
來福低頭:“榮華還捎來一句話,這樣三番兩次,傅大郎怕是有所察覺了。”
程漠薄唇微抿,這倒是不出他的意料之外,當初費盡心思讓榮華在宮中站穩,又留了那幾個在各處已經花去他太多心力,這些年不到十分緊要的時候他都不曾動用,就是怕為人察覺,可是為了蕭容悅的事,他連續兩次讓榮華出手,很難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
他慢慢抬眼望向窗外的雪,片刻後道:“既然他發現了,就讓榮華費費心吧,禹王對傅氏兄弟可是不大瞧得上的,還有梁王,傅大郎已經壞了他好幾次事了吧。”
來福明白了,程漠這是想要扳倒傅氏兄弟了,可是傅氏兄弟是女帝身邊最為得寵信的人,這些年程漠對他們也很是避諱,如今卻是打算出手了,會不會有些倉促。
程漠卻是看見了他臉上的猶豫,淡淡笑了笑:“我應承過蕭娘子,要護她周全,又怎麼能容忍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計他。”
來福心頭一緊,低聲應下了,快步退了出去。
富貴端著熱好的酒與幾碟子小菜進門來,看見程漠含笑望著窗外的雪:“郎君,西院那邊怕是還不肯罷休,前一回你推了那邊的宴請不肯去,今日侯夫人又讓人傳了話來,說是後日請了百戲伎人進府裡來,還請了些客人一起來陪老夫人熱鬧熱鬧。”
一邊說著,富貴一邊抱怨:“過不了幾日就是新年了,這會子還不肯消停,可見是鐵了心了。”
程漠淡淡道:“我的婚事一日不定下,她一日不肯消停。”
轉身走回榻席邊,讓富貴把酒菜擺上:“明日去東宮吧,省得整日不得清淨。”
程峰與毛氏急著想給程漠定下與鄭國公府的婚事,這幾日不停地讓人過來傳話,不是宴請就是看戲賞花,想著法子尋個由頭提親,這一回更是拿程老夫人作筏子,讓程漠無法拒絕。
只是他也沒打算再拖了,早點定下來才能安心,他也怕有人跟他搶呢,比如程瑜那個傢伙!
說起來程瑜家世人品都不錯,身手也不賴,當初在驍騎衛大營他兩過了幾招,算得上是他的對手,蕭容悅若是看中了他,也不奇怪。
可是想到這裡,程漠皺了皺眉,原本吃著順口的酒也好像有些不是滋味了,他放下了杯盞,打定主意,不管怎麼著,今日蕭容悅沒有一口拒絕她,就算是答應了,明日一早他就去東宮。
第二日,太子下了早朝回來,便聽小宦稟告,說程五郎一早就來了,等了大半個時辰就去了廄房那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