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凌說著,又刻意地強調重複道:“給我記清楚了,本長史說的可是任何人!明白沒有!”
這侍衛覺得今日的確走了背運,拍馬屁拍到了馬蹄子上,見狀趕緊點頭哈腰道:“蘇長史放心,小人一定守在帳外,絕對不會有人打擾二位的雅興的!”
說著,他朝著蘇凌作了個揖,灰溜溜的出帳去了。
其實蘇凌是故意為之,他不想這個時候,自己和周昶被人打擾、自己是真心感佩這周昶,捨生取義需要的勇氣,實在是常人難以做到的,蘇凌敬他是一條漢子,所以蘇凌知道,周昶這一生最後一場酒,那就喝個痛快!
尤其是外面另外的一個帳中,還有個許宥之被自己穩在那裡,一旦他要進來,撞見蘇凌跟周昶竟然如此相安無事的飲酒,自然會心生懷疑。
所以他才有意搶強調不能有任何人進來打擾。
待侍衛走後,蘇凌幾步走到桌前,一把將酒罈的酒封拍開,剎那間,滿帳酒香。
蘇凌大笑道:“哈哈!果真好酒!”
言罷,托起酒罈,滿滿的倒了兩卮酒,將兩卮酒端起,一卮遞到周昶近前道:“美酒當前,周將軍,你我暫時忘卻所有的煩憂,請!”
周昶的神情也驀地變得灑脫起來,端過那酒卮,卻並未著急喝了,只道:“蘇公子稍等!”
蘇凌聞言,端著酒杯正自不解。
卻見周昶忽地彎腰,從地上捻起一小撮的土,然後站起身來,朝著自己的酒中撒了一些,又朝蘇凌的酒中撒了一些。
蘇凌不解其意,問道:“周將軍......這是何意?”
周昶一臉莊重之意,以手指酒卮道:“蘇公子,這酒中之土,乃是渤海之土也!周某既死,飲了這酒,當不忘故土,來世還做渤海人!......而蘇公子飲了這摻了渤海之土的酒,便是與渤海百姓同氣相連,從今往後,無論天門百姓,還是渤海百姓,亦或我大晉百姓,周昶拜託了!”
蘇凌聞言,只覺得熱血激盪,震耳發聵。
“好!周將軍說得好!......你我滿飲此卮,幹!”
“滿飲此卮,幹!”
“碰——”的一聲,兩人的酒卮碰在一起,兩顆跳動的火熱的心,亦從未有過的熱血沸騰。
一卮。
兩卮。
三卮......
一罈酒,不知不覺地見了底。
不知為何,蘇凌覺得今夜的酒,竟讓他感覺到有些醉了,暢快地醉了。
隨著最後一卮酒飲盡,蘇凌一用力,將酒卮摔在地上。
周昶亦將自己手中的酒卮摔在地上。
“啪啪——”兩聲,酒卮四分五裂。
“周將軍,蘇凌還有一句話,蘇凌若違背方才所言,猶如此酒卮!”蘇凌有些醉的說道。
“蘇凌,周昶信你!”
兩個人對視一眼,皆仰頭大笑起來。
便在這時,卻見帳簾一挑,許宥之慌慌張張地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一個小校。
蘇凌略微一看,心中便是一動。
這小校雖然低著頭,十分的恭謹,但從他的穿著上看,卻是蕭元徹帳前的小校。
蘇凌頓時酒醒,卻裝作若無其事,一臉的淡然。
蘇凌並未先開口,倒是周昶眉頭一皺,顯然十分不歡迎許宥之。
許宥之一眼便看到地上摔碎的酒卮,提鼻子一聞,滿帳的酒味。
他不由得眉頭一皺,有些不悅,卻不敢表現得太明顯,只得擠出一絲笑意朝蘇凌道:“蘇長史......好大的興致啊,不是有正事要做,為何又與......飲起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