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達的馬蹄聲漸漸遠去了,晨霧之中他的身影轉瞬即逝。
浮長川而忘返,思綿綿督。夜耿耿而不寐,沾繁霜而至曙。
這句詩是這一夜真實的寫照。
我慢慢閉上了雙眼,將那美景禁錮在一片黑暗中。然後從一數到七,自己彷彿沉沒在洛河淒寒的水中,越陷越深,心口一陣沉悶。
溺水、窒息、暈厥。
“小老闆!小老闆!”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環繞。“小老闆你沒事吧?”
我緩緩睜開腫脹的雙眼,才發現自己渾身都溼透了,畫叟瘦小的身影就在我眼前徘徊。
“這......”
“小老闆你這是怎麼回事?我不是說讓你跟著把故事走完就可以出來的嗎?”畫叟焦急地說。“你不會有弄出什麼么蛾子吧。”
“我......我什麼都沒做,是曹植主動把所有事情都告訴我了。”我乾咳了兩聲,竟然吐出一口鹹腥的河水。
“他把什麼告訴你了?是洛神的真實身份嗎?”
我疲乏地點了點頭,然後努力抓住桌沿爬了起來。“是的,而且不光是這樣。”
“還能有什麼?”
“還有先前你和左道長說過的另一種沉溺。”我坐在椅子上,連忙喝了口苦茶壓驚。“一個自我靈魂的囚禁,一個無休止的迴圈。”
“他......他親口告訴你的?”畫叟顯得十分驚訝,我本以為他對這些會一清二楚。
“是的,而且這種事情由當事人說出來就顯得更加可怕。”
畫叟連忙把攤在地上的《洛神賦圖》捲了起來,小心翼翼地用蒙木紙包好。“這倒是我沒想到的,我還想等你出來解釋給你聽,但沒想到畫中人自己心知肚明。”
“這是他自己的選擇。”我深呼吸一口氣,努力鎮定下來。“而且這畫中境應該還有很多即使是左道長也不知道的奧秘。”
畫叟眼睛直直地盯著我。“小老闆什麼意思?”
“我剛剛出來,竟然將洛河水也帶了出來,這說明這畫中境並不是完全虛幻世界,或許真實和虛幻本就沒有邊界。左道長說這個東西功過參半,但在我看來優劣一九分。”
畫叟啞口無言的盯著我。
“但不管怎樣,我都不希望再進入任何畫中境了,所以請大爺您把這兩幅畫都拿走,去送給有緣人吧。”我堅定地說。
“是因為畫中故事太悲慘了嗎?”
何止是故事悲慘?是裡面的人太過令人心寒。
“是因為這畫中境毀了我最喜歡的一個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