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氣,眉頭微皺,緩緩說道。“殿下,我在進入這幅畫之前,還曾進入到另一幅風景山水畫中,我感覺這幅《洛神賦圖》跟那副山水畫有著本質的區別。”
“哦……”曹植吃驚地看著我。“還第一次有人進入畫中來跟我談畫本身的問題呢,先生果真有些不尋常。”
“殿下,我一直覺得畫中的那些人物都是沒有思想的,按照畫家所賦予的故事來行動。”我指了指我們身旁一動不動的侍從。“就像他們一樣。”
“確實是這樣。”
“那為何同屬於畫家筆下的人物,殿下卻有著自己的思想呢?”我滿腹狐疑。“殿下剛剛跟我講的故事,我想不可能是畫家提前安排好的吧。”
“自然不是安排好的,因為我就是曹植,真真正正的曹植。”
“我能理解外人進入畫中境沉溺其中而不願離去這種事情,但殿下你生存的時代要比這畫的畫家早一百多年,所以按常理說,你是不可能見過這幅畫的。”我將我的想法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曹植目不轉睛地盯著我,嘴角突然微微揚起。“先生,來過這畫中境的人也有幾十人了,你還是第一個能把問題想得這麼深入的。”
“請殿下不吝賜教。”
“先生,你想聽,子建自然知無不言。”曹植站起身來揮了揮衣袖。“可是先生這個事情恐怕比那洛神賦還要令人費解呢,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什麼……”
比洛神賦還要複雜?還是他自己的選擇?一時間太多的疑惑積聚在我的心頭,讓我無法釋懷。
“我一言以蔽之,那就是我即是畫家筆下的曹植,又是真正的曹植,這兩者早就合二為一了。”曹植說。
先前曹植講他與甄洛的故事,雖然很不舒服,但是卻能理解得清清楚楚,可現在不知為何曹植的每一句話我都一知半解。
“她走後,我鬱鬱寡歡,愁緒淤積,身體一天不如一天,去日無多。”曹植娓娓道來。“結果真如她所說,果真有天庭的人前來找我。”
“天庭的人?”
“沒錯,有幾個聯絡使在我死前找到了我,說我生前功績已經可以位列仙班了,問我有沒有意象在天庭做一個文書。”
聽了這話,我一下驚起。“這太好了!殿下,你升入了天庭豈不是可以天天見到洛神,你們就可以毫無阻礙的在一起。”
“先生……你太天真了,我拒絕了他們。”
“什麼!為什麼?多少人都希望位列仙班,你為何要拒絕。”我一時激憤不已,這麼多機會都被曹植錯過,現在上天又眷顧了他一次,他還有什麼理由拒絕?
如果先前是為了名聲,為了皇位,我可以理解,這死期將至了,還有什麼好留戀的?
“我不敢再去面對甄洛,這樣和她再不相見,或許還能留個好的念想。”
這算是什麼理由,我真想過去痛打他一頓。“殿下!為什麼不敢再去面對,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她一直在等你,或許她根本不會怪罪你。”
“先生,你不懂,我已經一而再,再而三地讓她難過了,那個時候我再去天庭反而會讓她對我更加失望,她會覺得我是憧憬於天庭的繁華才會那麼做的。”曹植回答道。“倒不如讓她以為其實我什麼都不在乎,就是個無情的人而已。”
我狠狠地嘆了一口氣,不知該說些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