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寧長久道:“我們可以透過想象,構建一個存在於識海上的國,修為更高者,可以用領域或者結界的方式,將這個國變得宏大而具體,神國是遠高於結界和領域的東西,所以……”
“它的本源,很有可能來自於更高階生物的想象。”
寧長久抬頭望向上方。
“暗主?”邵小黎心緒微動。
以星辰為基石,以想象為原型……
“那十二神國幾乎包囊了世界上所有強大的力量,這又能說明什麼呢?這也是暗主基於渴求的想象嗎?”邵小黎一邊想一邊說,話語很慢。
寧長久也在思考她的提問。
“若這些都是暗主的渴求,那它還擁有什麼呢?”寧長久道:“難道說,它是一個無意義的生命嗎?”
“無意義?”邵小黎一時無法理解這個詞。
寧長久也在心中否定了自己的說法。
若是無意義的生命,又怎會生出渴求呢?還是它只是單一地想要掠奪靈氣……
他將這個疑問暫時埋在心底。
向日快的花田裡,邵小黎駐足停步了會。這些向日傀脫去了過往的黑色,竟漸漸有了綢緞似的金,它們在神國中搖曳著,笑容也越來越真誠。
“師父真有本事,這些怨靈之傀也能讓它們改邪歸正。”邵小黎說。
寧長久卻道:“何來改邪歸正,人參果本該如此的。”
說著,他們穿越了神國的屏障,來到了神國的第二個階梯。
第二個階梯便是神話邏輯。
第一根神話邏輯之柱已經高高升起,直拔蒼穹,其間流光溢彩,堅不可摧。羿出生時的畫面在其中具象了出來,邵小黎仔細看了一會兒,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
那時候的自己躲在人堆的角落裡,紅裙冷豔,面帶微笑,不知動著什麼心思。
“後來你是我的第一位的老師。”寧長久注意到了她的目光。
邵小黎微怔,旋即輕笑道:“不過是將你教給我的東西還給你罷了。”
寧長久也笑了起來:“說是帶帶相傳,但歸根到底總是同一批人在輪迴轉世,若有下一世,說不定你還會是我的師父。”
邵小黎連忙道:“弟子哪裡敢呢。”
話雖如此,邵小黎咳是記得前世不少畫面的,那時候她是羿的老師之一,專門教他彈琴。那時的她可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才貌俱全的洛河之神。
那是羿七八歲的時候,她站在幽長的廊道上,茶色的長裙拂過木板,她懷抱古琴,輕柔地跪坐在羿的面前,羿與她對跪,對她行了一禮喊了一句女先生,洛神柔和一笑,開始教他琴。
羿年紀雖小,魂魄卻是根深蒂固的,所以他有著同齡人不可能具備的沉穩。
但饒是如此,他的手依舊有些天生的嬰兒肥,不夠靈巧,勾不出所謂的天籟。
洛神便溫柔地坐在他的身後,與少年的他輕貼著,手把手教他彈琴,羿低著頭,一言不發。時光飛逝,他們就這樣過了三五年,少年在長大之餘,也擁有了一顆早已歷經數千年的心臟。
“第二幅神話邏輯似乎還不夠圓滿。”寧長久看著神柱中的畫面,說道。
第二幅是他娶姮娥的畫面。
那時的姮娥不過十四歲,梳著鞭子,臉頰微圓,還未褪去最初的稚氣,與如今九天之上的神女不似一人。
他們牽著手,在眾人的注視下走入了一間不算氣派但燈火通明的屋子裡,結拜了天地。
畫面的格局很小,山村野店流水暮鴉,其間立的卻皆是將來要攪動風雲的神與仙。
羿與姮娥走入屋中。
燭影搖紅,窗紙映出他們的身影。
“嗯……哪裡不圓滿呢?”邵小黎問。
寧長久道:“婚禮的第二日,我與姮娥便一道離開了村子,去往了人間,但這一夜的記憶,我得不到了……”
“放心,你們什麼也沒有做。”邵小黎言之鑿鑿。
“你怎麼知道?”寧長久一驚。
邵小黎有些不好意思道:“因為,我記得……那天晚上,你是偷偷跑出來找我的,說我想吃我燒的羲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