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嫁嫁問:“那後續呢?擊敗白藏之後,又做了什麼。”
司命抿了口茶,道:“有些複雜,我慢慢與你說。”
午後,靜室裡,司命將這些隱秘的事徐徐說了出來。此刻她並無顧忌了,反正如今高居上頭的國主也是自家人,劈雷很難劈到自己身上。
司命先講神國輪替運轉的規律以及無神之月的由來與陸嫁嫁說了一遍。
陸嫁嫁聽得頭暈,勉為其難地點頭,假裝自己懂了。
“無神月原本是白藏的底氣,因為她篤定,哪怕師尊真的在鵷扶國等她,可只要神國不真正開啟,鵷扶國是困不住她的。而神國要開啟,必須要先歷經一個月的無神月,然後等暗主點燃星辰。”
“但是她沒有想到,師尊早已悄然將鵷扶國的聯絡,嫁接到了月亮上。所以她無需等待暗主點亮鵷扶星,直接以月點亮神國,就能讓鵷扶國開啟。過去,那道獨有的月光,是落在不可觀上的。”
“所以只要月亮一直亮著,鵷扶國就不會關閉?”陸嫁嫁吃驚,不由想起了天窟峰上的星石。
司命點頭道:“是該如此的。不過這也很耗費月亮的本源之力,但只要撐過這個無神月,等待暗主親自點燃鵷扶星,或許就好了。”
“暗主還會點亮鵷扶星?”陸嫁嫁疑惑道。
“我也不確定。”司命道:“白藏與師尊都說,暗主是一個巨大而模糊的意識,它或許是聰慧的,但是思考緩慢,所做的一切主要是憑藉本能。師尊七百年前斬殺鵷扶時曾驚動過它,這次的事要小一點,不敢確定會不會令暗主再度甦醒。”
陸嫁嫁面露憂色,問:“若是暗主不點亮星星呢?”
司命道:“那就繼續用月亮照著,雖然消耗巨大,但若能換來‘塵封’的權柄,也是值得的,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師尊推演了星圖,今年很有可能會有大變故。”司命神色肅然。
“什麼變故?”陸嫁嫁微驚。
司命答道:“天狗吞月。”
……
“天狗吞月?!”
“嗯,白藏是神國之主,不會被輕易殺死,天狗吞月之夜,月亮會與鵷扶國失去聯絡,那時候,如果白藏力量尚存,很有可能會拼死出逃。”司命將師尊的話語複述道:
“如今白藏已被師尊拘押,大師姐與二師兄也已到來,分別作為神國的神官與天君坐鎮,他們在一刻不停地汲取白藏的權柄之力,希望能在天狗吞月之前汲取乾淨。”
“天狗吞月是什麼時候?”陸嫁嫁立刻問。
司命仰起頭望向了窗外,搖晃著手中的空杯子,道:“十一月十五日,按照民間的節氣說法,應是在冬至之前。”
陸嫁嫁娥眉緊蹙:“還有大約四個月?”
“嗯。”
時間並不充裕。
司命繼續道:“師尊也沒有我們想象中那麼強大,鵷扶神國開啟,她身處神國之中才擊敗了白藏,比之七百年前,師尊是弱了許多的。”
陸嫁嫁問:“所以之後我們還有可能與白藏為敵?”
司命搖了搖頭,解釋道:“四個月的時間,足夠師尊廢掉白藏了,總之它非死即傷,師尊唯一擔心的,只是本能盡數奪走塵封的權柄。但月食之夜,暗主很有可能會動手,它雖無法直接干預人間,卻可以創造傀儡。”
“傀儡?”陸嫁嫁立刻明白:“劍閣麼?”
“嗯。”司命道:“現在最大的隱患就是劍聖柯問舟。暗主創造傀儡並不容易,幾千年前創造了鵷扶,幾千年後也只多了一個劍聖。雖只有劍聖一人,但如果他在得到天道饋贈後,真能有當初鵷扶那般強大,那我們所做的一切很有可能功虧一簣!”
司命寒聲道:“師尊離了神國,面對如鵷扶一樣的敵人,即使能夠戰平甚至戰勝,也會有另一個更可怕的可能……”
“什麼可能?”
“神國並非是真正按照規律開啟的,而是可以點亮的。如今秩序瀕臨崩塌,暗主很有可能會在緩過神之後,重新點亮一個神國。除非那個神國是雷牢亦或朱雀,否則我們要面對的,極有可能是兩位神主級別的對手。”
司命轉述的是師尊的話,師尊說話時是恬靜的,但同樣的話從她口中說出,只有無窮無盡的憂慮。
師尊固然強大,強大到足以窮盡天人之算,可真的能贏過暗主嗎?
一個普通人在森林裡遇到老虎。老虎雖遠不如人聰慧,可人即使絞盡腦汁,大概也只是死得早晚的區別吧。
陸嫁嫁絞緊了手指,輕聲道:“師尊過去沒有算到天狗吞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