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光更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他想起了寧長久先前的話……昨夜顛倒鸞鳳……那人難道是……賀光道心震顫,眼中似有閃電劈來,再用合歡宗的專業知識看陸嫁嫁時,竟真的隱隱約約捕捉到了幾分成熟的婦人風韻,難道……難道這天上的仙子也是可以採摘的嗎……
他這個念頭並未持續太久。
眨眼之間,他瞳孔中的震驚之色變成了一片短暫的茫然。
在場的其餘人與他一樣。
寧長久忽然出現在他身邊,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賀兄,在想些什麼呢?”
“不記得了。”賀光撓了撓頭,愧疚道:“許是陸仙子太過完美,一時竟有些痴了。”
寧長久笑了笑,他抬起頭,恰看到陸嫁嫁有意無意地向自己瞪了一下。
她下意識用手背拭了拭臉,先前寧長久利用時間權柄扭轉之前,還在眾目睽睽之下啄了一下自己的側臉。
雖然時間權柄之後,這件事只有他們兩人會記得。
但當著這麼多人的面,陸嫁嫁依舊覺得羞恥萬分,只好用劍心強行壓下雜念,走過橫跨劍場的彩虹,邁向了峰主大殿的方向。
新任宗主的繼任大典尤為鼎盛。
人山人海構築起的狂瀾幾乎要將天窟峰頂淹沒。
人群隨著陸嫁嫁到來的腳步分開了道路,她走入到掃得乾乾淨淨的峰主殿中,其餘三峰的峰主御劍緊隨其後,與之一起拜劍,祈求先祖庇佑。
寧長久收回了視線,看向了賀光,打趣道:“你在你們宗中有心儀的女子麼?”
賀光能隨宗前來,在弟子中定算是出類拔萃的,但他卻生無可戀道:“這哪裡敢呀,若是好不容易有心儀女子,到時候隨機分配時分配去了別家,可不是令人痛心疾首?”
寧長久深以為然道:“你們這隨機發媳婦,確實……有利有弊。”
賀光嘆氣道:“其實也不是媳婦,就是一同修行的道侶,以後返了人間還是可以娶妻的。唉,想來祖師弄這個規矩,就是希望我們在成年之前,可以安心修道,不去隨便思慕其餘的師姐師妹,畢竟大部分時候,下場總是令人哀傷的。”
寧長久讚歎道:“你們祖師真是不世出的奇才。”
賀光怒道:“少說風涼話,我們好歹認識兩天了,也算是情同手足,你給我指指,你那小道侶到底是峰中哪位,我給你點評指導一番。”
寧長久為難道:“這可不好說,我那小道侶嬌羞得很,你把你的秘法再多傳授些吧,我拿秘術經義與你交換。”
賀光猶豫片刻,小聲道:“上次那個九天御劍術……可有下半卷?”
寧長久微笑點頭:“自然是有的。”
於是賀光開始了正統道法的修行之路,寧長久則短暫地邁入了歪門邪道之中……
峰主殿中,宗主的接任大典已然開始了。
列位先祖的畫像與衣冠皆裂於殿中,所有的燈火都點燃了,將幽暗的大殿照得亮堂。
所有的弟子只能在殿外很遠處觀摩,唯有那些宗門的代表人物可以進去。
寧長久可以隨時繪出小飛空陣,連線大殿中的那個,但今日畢竟是陸嫁嫁的大日子,自己還是少嚇嚇她好了。
他坐在崖邊,參悟著賀光傳授的合歡宗秘法,目光看著遠處的雲舒雲卷,不知為何,他總覺得,那萬千白雲之後,會有一輪銀白大月入躍出海面般高高捧起。
此刻的大殿之中,陸嫁嫁正半跪在先祖的神像之前,雙手捧劍,一字一頓地宣讀諭劍天宗宗主的誓言。
清澈的話語聲亦如劍鳴。
她宣讀完了誓言,緩緩地直起了筆挺的身體,殿中無風,她的衣裙卻飄舞不定。
其餘三峰峰主雙手疊劍一拜,其餘所有劍宗弟子一齊跪地,而其餘宗門的應邀著也紛紛行禮。
“參見諭劍天宗第四代宗主大人。”
陸嫁嫁看著齊齊拜倒的人群,神色清漠而平靜。
她內心卻很是緊張,餘光時不時看向那小飛空陣的方向,生怕那裡忽然又鑽出一個人,若他還敢再來,那自己怎麼也要給他一劍了。
所幸一切平靜。
從此以後,陸嫁嫁便成了諭劍天宗第四代的宗主大人。
而天窟峰亦成了四峰之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