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少年死後,殿下整整一個月沒有上朝,其心也是昭然若揭了。
只是他們沒有想到,殿下心裡竟真將他看得那麼重。
時光如水,如今趙襄兒清美的臉上已看不出什麼悲傷,只是其後的冷漠亦或溫婉,都帶著拒人千里,不食煙塵的韻味。
而那場萬眾期待的三年之約,似乎也絕不可能實現了。
許多個夜裡,趙襄兒也會想起皇城和臨河城的日子,他們相處的時間不算多長,卻總給她一種一見如故之感,彷彿緣分在很早以前就已定下了。
去年深秋之時,趙國大亂,乾玉宮踏碎,孃親死在了大火裡。
當時趙襄兒的憤怒是遠遠大過於悲傷的,因為她知道,孃親這樣的人物絕不可能死,這所有的一切,或許就是她安排給自己的考驗。
寧長久死的時候,她同樣不願意相信,那南荒的深淵再如何兇險,也總有一線生機。
他那樣的人,又怎麼會死?
只是日子一天一月地過去,那襲白衣好似綁著石頭沉入了大海,再沒有任何音訊。
這同樣讓她生氣,生氣於寧長久的“言而無信”。
而她也不可能永遠沉浸於自己的情緒裡,趙國所有的子民都還在等著她的決斷。
瑨國與榮國皆是國力強盛的大國,哪怕如今趙國也已今非昔比,但處理起戰爭來,依舊很麻煩。
“傳說,瑨國的國君又得了神啟。”
皇殿上,有一臣子走出,說起了最近瑨國發生的一樁大事。
趙襄兒靜靜地等著後話。
那臣子攤開了手中的摺子,說道:“傳說瑨國國都中的神木開花了,那神木據傳兩百年一開花,每次花樹絢爛之時,都預示著有明君即位,是國之繁盛之兆,此事在瑨國已是沸沸揚揚,訊息真實與否臣等暫時也不敢斷言,只是民間都說,瑨國要出雄主了……”
趙襄兒聽著,淡淡地問道:“什麼樣的神樹?”
那臣子想了一會兒,答道:“傳說多種多樣,但其中流傳最廣的,還是一株櫻花鐵樹,比皇殿更高的櫻樹,那樹平日裡便猶如死去一般,枝幹堅硬如鐵,而花開之際則是滿樹櫻瓣,連一截樹枝都看不到的。”
趙襄兒秀眉微蹙,道:“莫非是常櫻?”
九羽傳承的記憶裡,想要真正塑成世間獨一的紫府,需要白靈骨,幻雪蓮以及常櫻之葉,前兩者自己也已得到,而常櫻這種樹木書中並無任何記載,她也不知該去哪裡尋覓,而如今,這疑似常櫻的鐵樹開花於人間,偏偏又是在瑨國……
那臣子聽著殿下的問話,老老實實地搖頭,答說不知。
趙襄兒沒有再問,她心中已有決意。
這幾個月裡,她的心中隱隱燃燒著一團火,那團火憋在心裡,輾轉不得出,而她也有些厭倦了戰線極長的戰爭,她時常想著,有沒有辦法可以結束這一切……
趙襄兒忽然問道:“殺一人以利天下,可以嗎?”
大多數臣子不明所以,這一問題在歷史上便有爭論,但如今殿下發問,想必更有深意,他們沉吟著想要各抒己見,卻聽趙襄兒幽幽開口:“我覺得可以。”
他們面面相覷,不知如何言語。
他們同樣不知道,兩個月後的深秋,某一日的清晨,這位風華絕代的妙齡少女,將會著勁裝,負傘劍,孤身乘雀去。
女帝趙襄兒,黑衣單劍刺瑨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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