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們都死光了,未來的天下,還有誰可以阻攔我們?”
在尚不知道神國之主存在的時候,它只覺得主神死盡,次神便是新一代的主神了!
九嬰仰頭巨吼,它的意識崩離,在那一刻甚至壓過了翰池真人的主導。
荊陽夏終於不支,被一記頭槌重擊打飛了出去,恰好趕來的盧元白接住了他,盧元白近距離地看著那頭大怪物,又看了看荊陽夏老峰主的傷勢,權衡之後決定先帶老峰主去治傷。
而九嬰之前,唯有那一襲白衣還在獵獵舞動。
九嬰九首的交談聲還在嘈雜地響著,那交談很快變成了怒吼。
“殺了她,殺了她!”
“所有穿白衣服的女人都該死!”
“我要撕下她的肉,飲下她的血!”
“殺了她,殺了她!!!”
沒有了那些修道者的妨礙,九嬰的九首便齊齊對準了陸嫁嫁。
環瀑山上的灰霧還未徹底消散,九嬰的九首像是巨大霧天裡橫跨天際的九座大橋。
而陸嫁嫁立在大橋之前,劍目明亮如正午之日,她雪白的劍裳灌滿大風般鼓起著,衣裳上更是呲呲地冒著雷電般的劍氣,狂風中,她墨髮張狂地潑灑舞動。九嬰的環伺之下,她的身形紋絲不動,身上的劍意卻節節攀高,像是能將眼前的妖神連同著環瀑山一起劈成兩半!
翰池真人在短暫地奪過意識之後,目光死死地盯著眼前的女子。
她身上的劍體是那麼的熟悉,彷彿自己在哪裡見過一樣……他關於蓮田鎮原本的記憶鏈條再次斷裂,他想不起來發生了什麼,但心中卻泛起了本能的恐懼。
九嬰的每個頭顱都生出了意識,所以這種恐懼無法傳達到每一個頭顱裡。
他強融九嬰之時的境界終究太低了,以至於如今根本無法壓抑住九嬰的兇性,哪怕是隻控制中間這一首都很難做到。
無數聲音在腦海中紛亂地起滅,翰池真人知道,這是走火入魔的徵兆了。
“你身為天宗之人,天宗氣運蕭條,為何你修為不減反增?你明明也背叛了天宗,何必在這裡裝作救世之人?”翰池真人竭力地喊話著,他希望陸嫁嫁可以回答,這樣他就可以勾連住一個錨點,使得自己不至於很快被壓過去。
但陸嫁嫁置若罔聞。
她手中的明瀾劍劍氣大盛,其中被作為器靈的血羽君像是漲潮時上岸玩耍的魚,終於飛了出來。
血羽君已漸漸恢復了些意識,它剛想慶幸自己重獲自由,期盼未來自己兢兢業業殺惡靈,賺回肉身,然後重新成為一個合格的南州妖王。
可它抬起頭,呆若木雞。
這是什麼怪物……它如今整個身軀甚至沒有對方的一隻瞳孔來得巨大。
“這……這……”血羽君瞪大了眼,立刻回身,然後看到了陸嫁嫁那要將九頭怪物連帶著它身下山峰千刀萬剮般的劍意,嚇得像是淋雨的雞,雙翅一抱,連帶著它的宏圖霸業一起瑟瑟發抖地鑽回了還算安全的劍裡。
在血羽君鑽回劍中的那一刻,陸嫁嫁一拍劍柄,明瀾劍掛虹而去,而她停留在原地的身影,也已是一片殘影。
她的體內,已經消融大半的劍胎嗡鳴不止。
天空中的環形劍雲像是受到了感召,在陸嫁嫁身形發動的那刻再次聚攏回來。
那劍環像是繩索一般,要將九嬰牢牢地圈鎖,九嬰狂雷般的九首撕開劍環,但它卻無法捕捉到陸嫁嫁快如閃電的身影,尖銳的摩擦聲在九嬰的身體上不停地響起,每一道聲音的盡頭,便是一道深入骨骼的劍痕,而陸嫁嫁與明瀾劍各分兩邊,皆是白影繚繞,一時間甚至分不清誰是人誰是劍。
陸嫁嫁踏過九首,在幾息的起落之間,來到它中間的那首之上。
人與劍恰好在這一刻從兩邊匯合。
陸嫁嫁立在蛇首的中間,雙手握住劍柄,十指相扣,猛地向下刺去。
明瀾劍觸及九嬰之首,實質的劍氣一道道射出,化作一道道的白色氣流,以劍尖為中心,螺旋般地轉動著。
九嬰發出一聲痛苦的嘶吼。
“殺了她!殺了她!”
所有的頭顱齊齊咆哮,震耳欲聾。
九嬰沒有利爪,可它身體的兩側,各自分立的四個頭顱於此刻彎曲,它們像是明晃晃刺出的一對四爪彎刀,發勁之後,無堅不破,摧敵首腦,如穿腐土!
這個曾經殺死過五道之中修行者的九嬰白骨之爪,在三千年後,朝著二十出頭的白衣女子切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