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在鎮子上吃過了晚飯,趁夜往清風谷的山上而去。
山下的事情基本已經處理妥當了,二人便在鎮子裡吃了最後一頓晚飯,依舊上山去交差。再過幾日,仙舟一到,就是分別之時了。
春日裡的夜風還是有些涼意的,更何況在山林裡。
陳戚哆嗦了一下身子,把衣服的領子拉高了些。如玉依舊穿著一身單衣,好像無論天氣有多冷,他也沒有絲毫感覺似的。
憑此一點,陳戚就覺得如玉的境界不會低,但究竟是幾境,陳戚問過幾次,如玉一直支支吾吾的,陳戚便也不好再問了。
她不由得想起那天柳婉兒和她說的話來。
柳婉兒說,若是尋常人做了那些事也就罷了,但如玉的身份特殊,因此徐懷谷才那麼生氣。可他到底是什麼身份?又到底是幾境?為何要在自己面前如此隱瞞呢?
雖說修士的境界和來歷的確是一大隱秘,但他倆關係這麼好,也不該那麼生分才對。難道是他覺得他們還沒有親近到那個地步嗎?
這些問題,陳戚的心裡都沒有答案。
可她就是喜歡他。若是捫心問一句為何喜歡,好像唯一的理由便是他那一雙極漂亮的霞紅色稜花瞳子。可陳戚雖說喜歡他的眼睛,卻也不至於為一雙瞳子喜歡他到這個地步,肯定還有些別的原因。可陳戚真的想不到除了這個,他身上還有什麼好喜歡的。
難不成喜歡他的呆氣?喜歡他一口一個先生的腐儒氣?
怪哉,實在怪哉。
小姑娘連連搖頭,懊惱不已。
夜間清風谷的山路冷淨無人,寒月高懸,只聽得一片風聲。
“再過三日,仙舟就要來了,到時候你是不是就要走了?”
如玉難得率先開口幾次,陳戚有些訝異他竟然記得仙舟的日子。
陳戚心不在焉的,隨口答道:“嗯,等仙舟來了,我就得和師兄師姐們一起走了。到時候,你想必也得和徐先生走了吧?”
如玉忽然停下腳步,看向陳戚。
陳戚一驚,心莫名跳的有些快,忙問:“怎麼不走了?”
如玉皺了眉頭,一聲不吭。
陳戚下意識覺得他好像有什麼話要對自己說,可他好像在糾結。
風吹得愈發猛了,夾雜了山間初春的寒意,刺骨的冷。
“有什麼話你說就是,我聽著呢。”
如玉淺咬牙關,還是沒說話。
陳戚呼了兩口熱氣,似是對他這欲說還休的態度很不滿,徑自往上走去,氣呼呼說道:“不說就算了。天這麼冷,還是早點上山回家去吧。”
如玉邁開步子,跟上她的步伐。兩人一直走到了清風谷山上,在岔路口分別,也沒再說一句話。陳戚不知道為什麼有些生氣,如玉則是對她的生氣一籌莫展,故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年輕的小姑娘因為感情所生的氣,實在是過於複雜。就算是在中域土生土長,感情經歷也不算少的徐懷谷,尚且對此不知所措,至於他這個剛開始瞭解人情的學生,就更不要對他在這方面有所期待了。
陳戚本來想掉頭就走的,可不知為何,臨走時她還是問了一句,道:“你今天在山路上是不是有話要對我說?”
如玉重重地點了點頭。
“那為何又不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