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酒會,突然烏雲滾滾,陣陣黑風,傳出讓人不寒而慄的笑。負天鰲的招牌動作,總是這樣烏煙瘴氣。
窗簾吹拂,箱桌輕搖,酒杯微移,灑出醇香。
“五家大王好興致!”
負天鰲不請自來,對著每位魔王笑,而魔王,各懷鬼胎。
“負天鰲,你來幹什麼!”虺王高高站在臺上,指著他喝道。
“見五位魔王好雅性,特來討杯酒水!”杯壺中的酒,匯成一股,撲向雲團,它一邊讚美好酒,一邊惡語相向,“虺王,聽說你要滅了我,我在此,你來啊!”
“負天鰲!”虺王指著他,義正來嚴辭地說,“囚你在天台山下,你卻不思悔改,我不滅你天必滅你!”
負天鰲放肆地笑,用濃煙密佈的臂猛地一掃,山搖搖、魔傾倒,杯盤跌落,它湊近虺王,陰沉地說:“就憑你們的功力,比天台山人都不如,拿什麼殺我?”
虺王跳起,看緩緩起身的眾魔王,鏗鏘有力地喊道:“我魔界諸王,兵眾百萬,耗也能耗死你!”
負天鰲一一貼近四家魔王,一一笑道:“你要出兵?”
千足王躲閃著目光,守宮王被氣焰逼倒,苦蠪王呆呆的笑,只是全蟲王鎮定自若。
負天鰲收了鋒芒,裹成一團黑風,衝上還是烏雲密佈的天。
虺王直直地站在原地,惡狠狠地看著入眼的任何光景。
四家魔王抬頭看天,萬里晴空,幾葉薄雲,一朵金陽。
擺擺手,都走了,只剩下虺王。
入夜是靜的,鉤月霧光,蟲鳴稀少。
高聳的一根巖,如同盤曲的眼鏡蛇,在頂上結出蛇頭,綰著的粗壯的藤蔓,伸入蛇頭的洞穴,又從嘴穿出來,扭成尖尖的信子,拍打著肥厚的葉片。
蛇的眼泛起燭光,是洞穴中掌了燈,青葉嘩嘩響——是虺王——腳點藤葉,鑽進了洞穴。
寬敞,宏亮的蛇穴,毒蛇穿梭,一池黑水,盪漾了萬年的毒。
虺王褪去衣裳,泡進黑池,享受毒蛇的浸潤,汲取陳毒的精華。慢慢閉眼,強迫自己靜下來。
長長的洞穴,孤單的身影,清脆的腳步聲,驚了半睡的虺王。
會是誰——原來是他的女兒——血循。
虺王迅速穿好衣物,裝作無事,叫進了她的女兒。
看是一塵不變的裝束,盤起小蛇的髮髻,白皙的臉上塗抹著驚豔的妝,明眸水靈,黑唇輕薄,絢麗的蛇紋衣裳。
“你來這裡幹嘛?”
“父王有心事,總來這裡尋求清靜。”
虺王緊張地擦拭著緊張的面,女兒常給他無盡的歡笑,而現在,最放心不下。
一介女流,服不了魔界芸芸;三腳貓的功夫,奈何不了小魔鬼,更何況現在要面對……
“負天鰲?”語音輕輕,慢慢地說出這可怕的三個字。
虺王坐在藤椅上,稜眼看她,點頭微微,一臉微笑。
不愧是虺王的女兒,能洞察秋毫。
“今日它來者不善,看來修養得已有幾分起色,不知是何居心。”
虺王預感到危機,所以血循,必須離開這地方,保住虺族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