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冷哼。
蕭長河突然轉過頭來,嗤笑道:“朝霞島風柳巷深處,有一個最不要臉的混球,喜歡倚老賣老,盡幹些欺負後生晚輩的勾當,飛鳥絕跡落霞坡,他曾虐殺紅衣閣東方綠兒,同年,他被我揍得鼻青臉腫。”
小道士瞳孔猛然收縮,身軀猛然後退兩步,滿臉震驚。
蕭長河繼續道:“大嶺王朝有一位天子近侍,服侍了三任皇帝,竊取大嶺王朝大半國運為己用,反而把自己的命數跟大嶺王朝相連在了一起,本該瀟灑的陸地神仙,最終卻活成了狗,孝武三年,在那座整個大嶺王朝最上檔次的天上人間,我敬他一碗酒,他足足自罰了一罈。”
小道士渾身顫抖,心臟彷彿被利刃穿透,背脊發涼,顫抖著道:“五位地仙之中,不出世的某一位?”
他這般說時,眸子深處竟充斥著絕望。
蕭長河笑了笑,人畜無害,道:“我的妻子,曾一劍盡斬整個大嶺王朝一千鐵騎,盡殺荷葉洲全洲武道前十人,是百年來唯一女子劍仙。”
山上神仙皆顫抖,山下凡人皆叩首。
小道士想起那個傳說,有女子劍仙一劍破千甲,有女子劍仙御劍千萬裡,有女子劍仙兵解虹橋前。
“是你?”小道士如晴天霹靂。
“是我。”蕭長河道。
你問,我答。
小道士突然豁然開朗,深吸了一口氣,卸掉繃緊的神經,尤自拍了拍胸口,有些惱火道:“原來是你這個廢物。”
蕭長河突然如猿猴一般攀上樹梢,靈巧的坐在樹幹上,眸子之中閃過一絲戲謔。
小道士眼神陡然變冷。
小道士轉過身去。
一頭體型龐大的野豬,兩人般高,渾身長毛如鋼刀般閃爍著寒光,露出森森獠牙,殺機凜冽的盯著小道士。
已經跟蕭長河算是知根知底的小道士不再藏拙,祭出兩把飛劍,一把穿透那頭準備偷襲的野豬心臟,一把硬生生釘入它的顱腦。
小道士起手憾山嶽。
單手抓住沒有來得及攻擊就被秒殺的巨大野豬耳朵,猛然一拉,一扯,一摔,一砸。
野豬在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砸在地上。
地動山搖。
一頭長髮飄飄,披薜荔,帶女蘿的山鬼,在這個瞬間,飄到蕭長河的身後,聲音空靈,如同天籟般動聽。
“鎮長先生有話說。”
蕭長河轉過頭去。
山鬼做了一個抹脖子的動作,隨後化作一片雲煙,消散在風中。
“知曉了。”
蕭長河躍下樹幹,單手拎起七八百斤重的野豬,拖地而行,對小道士道:“豬肉漲價了,能獵到七八百斤的野豬,你記頭功。”
小道士將飛劍隱去。
在空中比劃了一下,似乎在模擬飛劍刺入蕭長河心臟的可能性。
蕭長河看出了這個動作的深意,卻不在意,拖起那頭野豬,將後背暴露在小道士的眼前,哼著荒腔走板的大嶺王朝京劇曲調。
彷彿說不盡的荒唐故事。
又彷彿,不說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