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查之下,我大喜過望,楊樹除了脈搏微弱之外,竟並沒有任何異狀,應該只是受了重擊,昏厥過去而已!我喜不自勝,又氣惱不已,下意識的揚起手就想狠狠給這小子一巴掌。
真特麼是個禍害,被人打昏了都不消停,躺在地上都能害老子虛驚一場!
可惜,我手是揚得挺高,但最後還是沒捨得扇下去。
等他養好傷再說,這筆賬,老子權且給他記著。
我抱起他朝大堂走,但我剛一挪腳,就瞥見已經被寸寸碎剮得血肉模糊的扒皮鬼王,一邊慘哼呻吟,一邊奮力掙扎著,朝我抬了抬手。
我此刻心情稍好,將楊樹夾在腰間,空出一隻手來,揮手停了戾器。
儘管此時我已經醒悟過來,這東西拼死朝楊樹爬,是想挾持楊樹,好換自己一命。也難怪它會懊惱,畢竟它離楊樹只剩幾米距離,我再晚一點清醒,說不定它就得手了。
但不管它出於什麼目的,最初確實是因為它手下留情,才讓我師弟活了下來。
我這人,向來恩怨分明!
看著渾身血淋淋的扒皮鬼王,我平靜的問:“有遺言麼?”
“刀聖,咱們做個交易如何?只要你網開一面放我走,不再幹涉我們,我們每個月供奉你一顆鬼心,至少也是厲鬼級別的,你覺著,這條件怎麼樣?”
鬼魅無心,但凡有心,都屬於珍異的福祿,即便是我師父也沒得到過幾顆。
若是每月一顆,不消兩年我便能直達聖境巔峰,甚至半腳踏入長生也不是不可能。
這誘惑,的確是不小啊!
我笑了:“還有沒?”
“什麼還有沒?”
“遺言!”
扒皮鬼王見勢不妙,拼命提高了聲調:“楊林,你殺了我又怎麼樣,你以為把你視作眼中釘的只有我們?別天真了,還是認清時勢的好,你再強,又豈能與三界為敵!”
“三界麼?那又怎樣。”
我任由戾器在指間盤旋,笑看扒皮鬼王。
“聽你遺言算是報恩,剩下的,就只有仇了。”
我轉身向大堂走去,同時五指狠狠握攏成拳:“七殺!”
七殺二字出口,戾器如毒蛇般,循著七竅,透體而入。
這些戾器,本就是為“七殺”量身定製,鑽進七竅便一路飛旋,所過之處血肉成泥。
扒皮鬼王那肥豬一樣的身子再度鼓脹,肚腹之內,好似有數條毒蛇翻騰,它張大了嘴想要嚎叫,怎奈喉嚨已碎,只有腥臊的血肉不斷汩汩湧出。
我已經沒興趣再看它一眼,恩怨皆清,因果已了。
我說過,我這人向來,恩怨分明!
妖死魂消,不會像人一樣擁有變鬼的可能。況且楚雪兒散盡化形之力,看上去再無生機。
我帶著楊樹,把楚雪兒葬到了我師父的墳邊上,這地方位於山巔,天高雲淡,是我們這一方天地中最接近天庭的位置,而且位於雪線以上,常年積雪不化,如果她在天有靈,相信也一定會喜歡我給她選的陰宅。
我們還特意給師父燒了紙,請他老人家關照這個小妖精,不要讓她在地府再受委屈。
畢竟她活著的時候,我已經委屈了她。
一切弄妥之後,我站在她的墳前,任憑山頂的風颳過耳畔,久久不願離開。
不知為何,我總是感覺她只是睡著了,彷彿一覺醒來,她還會往我的院子裡丟母雞似的。